“那倒是，那你说我要是趁机请几天病假可不可以？”周希言往边上靠，整个人靠在他肩头，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顾怀懒得搭理他，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就想收拾东西走开，周希言却拿左手拉住他，“别走，让我靠一会。”
夜很深，他这样的语气，顾怀想起了困倦的狮子，安静蛰伏，却又的确是累了的模样，一瞬间他想就这样顺着他，但是转念一想，拍了拍他手，“周先生，你还要睡觉吗？我可是听说明天还有一场仗要打？”
半晌没人应，他转过头去看，周希言难得露出了近乎委屈的表情，“我就真的想要休息一会，顾老师你就不能应了我吗？”
顾怀眼皮一跳，压着心底的疑惑：“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顾老师？”
“喜欢，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唤出来很有情趣吗？”他这一好就开始乱说话，顾怀直接站起身，冷冷地说：“那你慢慢情调吧，我去洗澡了，原本还想帮你的，但是看你还能贫，应该也是不用担心你自己洗不了澡。”
周·作死·总裁：……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绝妙好机会？
夜半醒来的时候，顾怀发现身边躺了个人，他喜欢侧睡，周希言就在他身后，两只胳膊一上一下抱住他，和之前他以为自己做的那场梦的情形相似的很，他轻轻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人。
周希言睡得很安稳，料想应该是昨晚累了，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总归是麻烦的很，顾怀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豪门恩怨，他从来就不知道，甚至他对于人情世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公司里明着暗着说他被周希言包养了，他不反驳也不承认，在公司也不和那些人多接触，回到家也不会去谄媚周希言，简直就佛得不像话。所以他实在不知道如果是他站在周希言的立场，会做些什么，又会怎么去做。
身边这个人清浅的呼吸声传来，眼底还有些青黑，顾怀看着有些心疼，想要上手去摸一下，但是又怕吵醒他，不知不觉间，竟然就在他的呼吸声又睡了过去。
周希言转醒过来，收了收胳膊，把怀中这个人抱得更紧，细细用唇描绘他的眉眼。其实昨晚顾怀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有些害怕了，顾老师脾气很不好，他有考虑过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原先想着瞒过去也行，但是后来还是否定了。
有些事他可以不去说，但是有些事，他不愿意瞒着顾怀。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肯把他的秘密告诉他。
天边星子闪烁，床上的两个人心思各异，却又都紧紧牵在了一起，周希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乖巧的抱着一个巨型娃娃，倒也合适的很。
早上顾怀是被一阵碗碟碎地的声音吵醒的，他眯了眯眼，身边已经空了，意识到什么，赤着脚就跑到厨房，周希言见他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还踢了两脚那些碎片，和昨天晚上在周家见到的那个睥睨众生的王者判若两人。
顾怀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手上伤并不重，划了道口子，加上后来揍人的时候用了点劲，稍微有些肿，顾怀给他裹得一层又一层的，现在看上去，滑稽的很，偏偏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起了个大早过来想给他做早饭。
他笑够了就往前走，想把周希言喊出来，结果还没动一步，周希言大声喊了句：“别动！”
顾怀愣在原地，周希言赶紧跑到了房间，给他拿了双拖鞋出来，蹲在他面前，轻声斥责：“怎么不穿鞋就出了来，前面还那么多碎片，也不怕划了脚。”说着还拍了拍他小腿，示意他抬起来。
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这样的温情，他竟然会觉得异常熟悉。
他还在原地怔愣着，眉头轻轻皱起，周希言起身看到他这样，伸手在他面前划了划，“怎么了？”
“啊，没事，”顾怀回过神来，忽略掉心底那些莫名的情绪，把人往外推，“你再去睡一会，想吃什么？”
顾怀要赶他走，周希言却是不从，转身抱住他，“算了，一会出去吃吧，还困吗？”语气温柔而宠溺，明明这人就在眼前，他却突然觉得有些怀念，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好像这段时间偶尔会闪过的一些记忆片段一样，温柔缱绻到令人沉溺，可是一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
周希言抱着他，顾怀不说话，他也不出声，低下头，埋在他脖颈，蹭了蹭，头发硌得顾怀痒得很，下意识地转了转脖子，然后看见窗户的时候顿住了。
下雪了。
昨天就以为会下雪的，结果今天下了下来，雪势不大，轻飘飘地，一片一片落了下来，顾怀突然就想偷懒，拍了拍还环在自己身边的手，“下雪了，今天我不去公司好吗？”
周希言微微愣住，然后笑了，“你贿赂我我就答应你。”
孩子气极了，可是顾怀却意外地喜欢他这样，索性偏过头，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然后像蜻蜓点水一般地碰了碰他的喉结，像是无意识的举动一般，他转过身，和周希言呈正面相拥的姿势，眼角略微上挑，做出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勾了勾唇，道：“好啊。”
窗外有细雪飘下，冷清寂寥；窗内有粗重的喘息声和低低压抑的呻·吟，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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