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惨白的眼球沾着血,滴溜溜在脚前滚过,伊路小心翼翼的绕过它,结果又踩到一截黏腻的肠子……
“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啊!”饶是已经见惯了死亡,这种场景还是让伊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地上实在没有下脚之处,不得己,伊路只好飘离地面,用踏空在空中行走。
被硬生生扯成四瓣的脑袋,跳出眼眶的眼睛恐惧的圆睁着……被剥开的大腿,挖出的骨头丢在地上……破碎的下巴……煮开的脑浆……破开的肚腹(伊路皱了皱眉)……触目所及,全是阿鼻地狱般的景象。
——没有……活着的人了吗……
用风翻起一个个尸体,伊路努力寻找着。
——帮我们把血液和脑浆清掉,我们帮你找。
脚下传来一个纤细的声音。伊路在空中蹲下身子——什么也没看到。
——我们被血浆埋住啦!帮我们清掉,我们还可以告诉你那些家伙去了哪里呢。
又一个声音喊道。
虽然还是看不到话语的主人,但伊路已经猜到了它们的身份。凝聚出水流,伊路小心冲刷着脚下的地面,果不其然,几朵黄色的小野花露了出来。
——呼!可算出来了,憋死我了!
一朵小花大舒了口气,闷闷的抱怨道。
——你在找幸存的人吗?
另一朵小花问道。
“是的。”伊路小心翼翼的落到刚刚洗刷干净的地面上,“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其他花草可能知道。
小花回答说。
——大家被埋在血浆下,都快闷死了。
“我一会儿会把大家都弄出来的,能不能帮我问问呢?”四岁的伊路声音还是奶声奶气的,那稚嫩的声线跟这些小花的声音混在一起,听起来很是合拍。
——行啊!看在你是第一个能听懂我们的话的人的份上,我就帮你问问。
小花挺仗义。
——其实我们经常跟这里的人说话,但是他们从来不理我。
“没办法,毕竟种族不同,大家听不懂啊。”伊路为自己的同胞辩护。
——我知道,等着,我问问。
花草树木通过地下的根、泥土和水流传递信息。如有必要,它们还可以使用风进行跨地域对话。不一会儿,小野花就得到了伊路想要的信息。
——我告诉你,你可别伤心。
小野花给伊路打预防针。
——这儿水够多了,要是再多,我们就该淹死了。
“知道了,你说吧。”小野花的话让伊路心里沉甸甸的——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除了一个小婴儿外,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小野花说。
——没有活着的人了。
另一朵野花附议。
“活着的那个婴儿受伤了吗?”伊路问。
——没有,好着呢。
小野花说。
——就是跟我们一样,被压着。
——会不会憋死啊!
另一朵小野花担忧的说,它对刚刚的憋闷感还是心有余悸。
“他在哪里?”听它们这么说,伊路反而松了口气——没受伤就好,要是伤得太严重,他还得上去补一刀,那种事实在是……
——往你右边看,100米外,那个房子外面。
小野花回答。
“谢谢。”
——不客气。赶快去吧,去晚了,活着的可要被憋死啦!
虽然人家这么说,伊路还是又道了次谢。
“等一下我就把大家都挖出来。”这么说完,伊路向小野花说的地点瞬移了过去。
这是个很闭塞的小山村,既贫穷又落后。伊路瞬移到一间破旧的小茅屋前(落点是空中)——茅屋整个都被染红了。以风代手,伊路在屋前的尸堆里翻找着。
大多数尸体——如果这些稀烂的东西还能被称之为尸体的话——都已支离破碎的不堪入目了。唯一一具完整的是个被剥了皮的女人。从体型判断…应该是女的吧。那具尸身俯趴在地上,手臂撑起,似乎在保护着什么。伊路踏空走到尸身前面。
“看来就是她了。”
把短弓放回身后,伊路落到地面,俯身抱起了那个小小的婴儿——这就是这具尸身强忍痛苦保护着的人。婴儿熟睡着,他的襁褓上沾满了血,但他依然在熟睡着。
“真是无忧无虑啊,你的母亲死了呢。”伊路从挂在脖子上的储物石里拿出一条小毛毯,换下了那个血淋淋的襁褓,“以后你要怎么办才好呢?”
母亲去世了,父亲……谁知道是那堆碎肉的哪个部分。这孩子……已经是个孤儿了。
“以后可没有爸爸妈妈疼你啦~”毕竟还小,伊路说起话来仍然孩子气十足。
已然死亡的母亲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安全了,不过就算知道……已经僵硬的尸身……也无法动弹了吧……
“她真的很爱你呢。”伊路看着怀里的婴儿。小家伙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小手动了动,他又睡了过去。
“路儿!”
山谷上方传来莉卡咪的喊声。
打听到伊路处理家魔的地点,莉卡咪不放心的追了过来。这次的报酬实在太多,任务肯定很危险。姨夫怎么放心让路儿一个人来呢!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满谷的红色还是把年幼的莉卡咪吓得够呛。捂着嘴,她拼命压抑着反胃的恶感。
“猫猫姐姐?”虽然料到了,但真的见到莉卡咪,伊路还是很惊讶——她真的追上来了啊。
“姐姐,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回去吧。”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来的啊!”莉卡咪努力正视着脚下的阿鼻地狱,“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多伊尔叔叔也真是,他怎么就放心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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