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之森的夜，是叶寒见过的最美的夜。
数不清的古树，披着月辉，像是水晶一般闪耀着银色的光华，柔和而不刺眼。
古树周围，环绕着无数泛着妖绿色光芒的小妖，像是小精一般。
妖族竟懂得音律，不少妖族人早已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乐器，有类似于编钟，有的只是简单的石器，甚至还有一些瓷物。
敲击声中，清脆悦耳的乐声，在万妖之森中回荡，不少妖族族人已开始翩翩起舞，在万妖之森当中，随处可见一波又一波妖族族人的舞蹈，跳的并不整齐，也不知道跳的是什么舞，但很随心，很自由，很欢乐。
仿佛所有的疲惫，在这里都会与世隔绝，在万妖之森，听着乐声，看着妖族的舞蹈，会令人陶醉。
烈风长老已经带人准备了酒菜，陆续搬到万妖之森当中。
老妖王在席间寻了一块空地，瘫坐了下来，背靠着一株古木，古木散发着充足的灵气，仿佛在刻意滋养老妖王，老妖王的身躯也随之泛起了光亮，看起来起色好了许多。
这里的确是很适合养生，老妖王能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恐怕也多亏了这片万妖之森的滋养。
叶寒一行人在老妖王附近坐了下来，老妖王示意叶寒和冰兰，以及冰帝江月柔坐近些，因为他还有许多往事想要说。
每个人都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抛开了杂念，静心享受着万妖之森的静谧和谐，每一个音律都是那样的动听。
一番吃喝，老妖王终于开了口。
“从很早之前，大概是在宋逸山继承帝位时，就曾与本王说过两族言和之事，在那之前，本王也已经有过这方面的打算，那时候，本王就已经活了几百岁了，而宋逸山，不过是个几十岁的小娃娃。”
叶寒一行人纷纷翘首望着老妖王，看着老妖王的神情，庸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副油然而生的笑容，好像很怀念这段往事。
“本王没有答应，因为这件事根本不是赤帝和妖王说了算的，而是两族之间的深仇大恨，即便作为帝王，也要让子民的怒火真正平息，才算是真的圆满解决了此事。更何况，素素还死在了宋逸山的手上……”
说到此处，老妖王不禁陷入了一阵悲痛之中，但他并没有太难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素素的死，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
“本王也早已经原谅了宋逸山那小子。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年的宋逸山，修为可谓是突飞猛涨，素素的死，全被他算在了两族的仇恨之上，宋逸山倒是个是非分明的小子，他并没有因此而发动战争，而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平息战争，想要用两族的和平，来告慰素素的在天之灵。”
关于宋逸山的往事，无论叶寒还是冰兰，以及江月柔，都渴望了解的更多一些。
在他们这些人中，也就只有老妖王和冰帝江月柔与宋逸山接触的更多些了，江月柔是宋逸山的徒弟，自然整日都能见到宋逸山，但真正了解宋逸山的，还是老妖王，毕竟英雄惜英雄，往往最强大的对手，这一生的敌人，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如我所知，我师父他的修为早已达到了天魂境，却一直对世人隐瞒，是怕北荒那些将军们逼着他讨伐妖族吧？而老妖王您的修为，恐怕也不亚于我师父才对。”
叶寒忽然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老妖王微微一愣，诧异的盯着叶寒，有些不解的念叨着：“你才多大？你说你是宋逸山的徒弟吗？”
叶寒笑了笑道：“算是吧，师父他老人家死后留下了一片领域，扔在了北荒的万国之地，我在领域中得到了师父的指点，冰兰知道的。”
“你想说是你放我出来的吧？”冰兰接过话，一脸冰冷的盯着叶寒，像是很不悦的样子。
叶寒悻悻的闭上了嘴，冲着冰兰一番傻笑。
老妖王却笑着道：“你说的没错，宋逸山那小子的修为，当时甚至已经超越了本王，他死的时候，实际上已经突破了天魂境，达到了更高的境界，而本王却在他死后几百年，才能达到与他匹敌的实力。”
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老妖王的话，着实颠覆了每个人的认知，这个故事，实在充满了曲折离奇，每一处都让人难料。
超越了天魂境，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天魂境后，有元魂境，羽魂境，幽魂境，帝魂境，仙魂境，神魂境，圣魂境。常铭现在的境界，还在天魂境中的玄阳境而已，老妖王现在的实力，与宋逸山临死时一般，也就意味着老妖王现在拥有在常铭之上的实力。
想来一阵后怕，先前老妖王动手攻击叶寒时，叶寒的确是根本发现不了老妖王的身影，倘若老妖王真的想杀了他们，恐怕现在他们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若真是那样，现在叶寒应该算是提前去了九幽鬼域，倘若见到老族长，会把老族长吓得魂飞魄散吧，吓不散也会被骂死。
“若非老妖树的复苏，让本王突破了天魂境，恐怕本王现在正在九幽鬼域跟宋逸山那小子喝茶聊天呢。”老妖王痴痴的笑着，不多时又道：“其实，宋逸山那小子曾经来过九幽鬼域，为了素素的死，来赔罪。”
“他真的……来过吗？”冰兰失声呢喃着。
老妖王望向远处，怅然道：“是啊，来的时候整个妖族都轰动了，妖族的将士们对他出手，他却一次都没还手。那小子满身是伤的跪在本王面前，口中却说是以个人名义，不代表北荒人族，可他依旧是北荒帝君啊……宋逸山本想以死谢罪，然而为了北荒人族，只能活下去。”
“后来呢？”叶寒问。
“后来啊，本王打了他三拳，算是了结了私人恩怨吧，本王敬他是条汉子，后来那小子带着重伤，回到了北荒，我族将士再没有人动他。”
老妖王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他举杯饮酒，继而道：“宋逸山说，两族终究会冰释前嫌，但或许我们见不到那一日，但后世终究会迎来那一天。本王既然还能活到现在，便替那小子，也算是替本王，了却了这一桩夙愿吧！从此后，妖族不再有老妖王，只有妖族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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