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三句话不离养猪场那些猪，轻轻松松的就让人给她贴了个养猪农女的标签。
成帝虽没听到什么高尚的言论，但看在那些朴实的言语，也还赏了东西下去。
宫宴的排场大，可宴上却十分无聊，加之天时炎热，御花园里即便摆着冰盆，也没多少凉意。
宴席过半，太后便受不住热气，提前起身离开，成帝跟姚贵妃亦尾随其后。
太后，成帝，贵妃都离去，宴上才有些许松散。
叶宛然摇着手中团扇，眼角余光从林月初那儿收回，隔着老远又落到男席那头的宋元清身上。
片刻后，她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去。
宋元清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喝得几杯酒便觉有些不适，离席寻了个地儿透透气，不过站定，便听有人唤他。
侧眸看过去，见是叶宛然，他眉头微蹙，朝她点点头。
叶宛然踩着莲花步缓缓而来，面上还挂着一向温柔的笑意。
“见殿下宴上光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可是宴上的佳肴不合胃口。”
宋元清不太喜欢叶宛然总戴着面具示人，闻言便道：“你参加宫宴，看我做什么。”
叶宛然面色一白，神色间尽是哀伤之色。
她长长叹口气，垂着眼眸道：“我今儿见着林姑娘了，她，还是半点没变，一张嘴半点不饶人。”
林月初跟人吵起来的事，宋元清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林月初这人的底线，要不是旁人惹了她，她自个是绝对不惹事的。
这会听叶宛然提起，便道：“你欺负她了？”
叶宛然一僵，眼泪便似掉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而落。
“林姑娘到底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上来就说我欺负她。我与殿下相识十几年，在你心里我就这样的人？”
路边挂着的灯笼散着微黄的灯光，越发衬得她楚楚可怜，她咬着唇不甘道。
“这林姑娘也是好本事，惹得你向着她也就罢了，就连周王殿下也对她刮目相看。”
老四？
宋元清眸中总算有些了别样的神色，可不过瞬间又掩饰了去：“她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聪慧，机灵，寻常的女子不及她半分。”
叶宛然的那一套在宋元清这儿半点无用，反而将自己气得直咬牙。
宋元清行开几步，特特与叶宛然保持距离，见她神色不悦，又道：“听闻你嫁人了，恭喜你呀，明儿我差白术给你补份贺礼。”
荣安候本就比尚阳伯的爵位要高，偏生尚阳伯府还日渐落败，全靠司成荫这个禁卫军统领撑着体面。
叶宛然素来模样不错，即便是宋元业倒了台，荣安候府这个家世也值得她骄傲。
正值妙龄，下嫁给大她一轮的司成荫当继室，心中如何不委屈。
宋元清这话，无非是在她心口上捅一刀。
捅一刀不算，宋元清还又补一刀：“司大人品行端正，你既嫁他为妇，日后便收起以往那些小心思，好好过日子。”
“殿下……”叶宛然气红了眼，几乎是咬牙道：“我为何会嫁给司成荫，难道你不知道吗？”
宋元清无情道：“不知，也没兴趣知道。”
言罢，也不在此多待，抬步便离去。
叶宛然心中升起恨意，咬着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元清行出数十步，似又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转身道：“还有，你别欺负月初。”
……
下午早早的进了宫，到得月上高头，这才散宴。
林月初被陆晚舟拉着耽误了会子，待行到东华门，便只瞧得几个轮值的禁卫军。
以及一眼就能叫她认出的宋元清。
他今儿一改往昔的黑衣，穿了身浅金色的蟒袍，站在月光下，周身的冷冽都被冲淡了几分。
林月初瞧见他便下意识的弯了弯唇，连着一日的疲惫也似乎散了不少。
宋元清也看见了林月初，踱步过来，见她眉眼弯弯也跟着一笑：“走吧。”
陆晚舟被当个透明人，不由得酸溜溜道：“二哥，你还真会看碟下菜。”
宋元清这才侧眸看过来，客气道：“辛苦你了，时辰也不早，早点回宫歇息吧。”
陆晚舟一脸的绝望：“行了行了，我是捡来的，你们快出宫吧。”
林月初冲她扬扬眉：“过些天安顿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面上顿时挂起了笑意。
目送宋元清和林月初出了东华门，她那面上的笑意这才一敛，只觉心里堵得厉害。
她希望二哥能顺心如意，可是，这二人身份悬殊，真要顺心如意，又谈何容易。
白芨架着马车就候在宫门外，见主子跟林月初过来，忙取了脚凳放好。
宋元清也没要上车的意思，对林月初道：“你上车吧，我骑马便可，车内放了冰盆和蜜水。”
夏日炎热，又没空调，还穿着长衣长裙折腾一天，林月初早就受不住了，闻言也不客气，应得一声便踩上脚凳。
今儿这身裙子太长了，她也不太习惯，抬脚将裙摆踩住都没注意，等另一只脚抬起的时候，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小心……”宋元清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的腰，拽住手将她拉回来。
他手心滚烫，隔着衣裳料子都能感觉到。
林月初老脸发烫，挣扎着站直：“没事没事……”
话还没落，就因缠得乱七八糟的裙摆，又是往前一扑。
宋元清还没来得及放手，见她又要摔，忙用力把人拉回来，顺势将她裙摆整理好，叮嘱道：“慢点，小心点。”
林月初应得一声，转头对上他的眸子，见他弯唇笑了笑，顿时心跳加速，颇觉上头。
“贱人……”叶宛然愤然的放下车帘，眸中尽是恶毒之色。
曾经她那般卑微，也求不来宋元清一丝怜悯。
他若是看上家世，相貌都比自己好的，她也就认了；可偏偏他的心挂在一个养猪农女身上。
想到自己连个养猪农女都比不上，她既恶心，又觉不甘。
一旁伺候的丫鬟绿萼见主子不悦，也跟着不忿道：“这林姑娘怕是故意的吧，真是恶心人。”
叶宛然撇得绿萼一眼，便听她又道：“这种人活着都叫人膈应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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