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引得众人很是不满，一众朝臣纷纷气势汹汹的指责，又说宋元清对林月初过多纵容。
话题绕得一圈，便又是请求宋元清废除妖后，将其斩首示众。
林月初也不急着同他们吵，任由他们说。
待个个说得口干舌燥，情绪不负先头那般激动，这才开口。
“诸位请本宫看了场好戏，本宫自礼尚往来，请诸位移步东华门，也看场戏。”
明月公主心觉不好，转过头去，却见灵衣公主挡在跟前，阻隔了自己同言舒公主的距离。
暗中骂得两句，便也顾不得旁的，立时道：“皇后娘娘，这是准备跑路不曾？”
又道：“所有罪名一一列了出来，铁证如山，皇后娘娘不管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我大卫必然是容不得你的。”
那杨言官还坐在地上，捂着还没止血的脑袋。
气虚道：“不能放妖后离开，她乃妖人，倘若逃脱，必然祸国殃民。”
杨言官左一句妖后，右一句妖人，便是那一下没撞死，宋元清也想送他去见阎王。
他眯着眼，把这笔账且先记下了。
冷笑道：“方才还道这么多罪名，皇后如何不为自己辩一辩，此番皇后要辩驳了，反倒天理不容了？”
这话可谓是相当的打脸了。
明月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隔着众人，将目光落到林小娟身上。
林小娟一个激灵，哆嗦道：“民女，民女这个妹妹，着实蹊跷得很，此番说不准有什么陷阱。”
宋元清把目光挪到林小娟身上，很好，这笔账也记下了。
林小娟能感觉到周身一股寒意，却连头也不敢抬，哆嗦一下，闭着嘴不敢再说了。
杨言官更激动了，连伤口也不捂了，膝行到殿中。
高喊：“国之社稷，绝非儿戏，妖后一日不除，必会祸害江山，圣上请三思。”
殿内众人也跟着高呼：“妖后不除，必祸害江山，圣上三思。”
林月初的目光落在殿外一闪而过的人影上，唇角动了动，朝宋元清看过去。
宋元清会意，面上的戾色霎时散去，重新坐回宝座上。
阴恻恻的笑：“是，这牛神鬼怪一日不除干净，江山就稳固不了。”
杨言官抬头，正对上宋元清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心里一沉。
正要说话，就听林月初道：“既然舍不得挪步，也不要紧。”
“此时东华门外，聚集数万百姓，金銮殿内发生什么事，众人说过什么话，也将毫不遮掩的传送出去。”
殿内众人神色各异，纷纷看向宋元清，却见他难得的没有板着脸，而是似笑非笑。
明月公主心中一寒，徒生几分惧意。
却还是咬牙道：“便是东华门外聚集那么多百姓，又当如何，皇后娘娘方才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又道：“且家丑不可外扬，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家丑？你们什么时候算本宫的家人了？”
林月初也坐回宋元清身边，笑出声来：“这可真是为难，本宫觉得你们的证据不够，这多项罪名，不认。”
明月公主咬牙，唤得一声：“杨大人，娘娘说证据不够呢。”
杨言官顿时道：“仅凭一封信中的内容，下官自然不敢给娘娘定罪，是以，下官早先便派人去查探了真伪。”
他双手都沾着血，朝宋元清拱手：“圣上，下官还有证据。”
宋元清难得的给了好脸色。
明月公主瞧得真切，心中却无端发慌起来。
白术已将杨言官所说的证人带了上来，正是寿春宫伺候江太后的一干人等。
苏姑姑打着头阵，身后跟着一串，入了殿也不敢乱看，只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明月公主眼皮直跳，杨言官便道：“诸位有什么说什么。”
苏姑姑等人跪得笔直，纷纷从怀中掏出荷包来，双手呈上。
杨言官拧眉：“这是何意？”
苏姑姑道：“此乃脏物。”
“昨日夜晚，有人潜入寿春宫，对奴婢们威逼利诱，让奴婢们今日在金銮殿上指认皇后娘娘苛待仙逝的太后。”
杨言官傻眼了。
有内侍上前，接过寿春宫一干人等的荷包，随意打开一只，就见里头是三百两的银票。
又随手抽出一只，里头更多，竟有五百两。
财帛动人心，一个宫人内侍再有体面，一年也拿不到三五百两的份例。
一干朝臣也傻眼了。
不是指认皇后的吗，这是准备指认谁了？
此时，苏姑姑指天发誓：“奴婢今日在金銮殿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必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又道：“太后娘娘在世之时，身体欠佳，衣食住行皆多有忌讳，皇后娘娘日日询问，多有规劝，从无苛待太后娘娘之说，也不知何人如此恶毒，竟叫奴婢们给皇后娘娘泼脏水。”
苏姑姑身后一众宫人内侍，也跟着起誓。
“皇后娘娘并无苛待太后娘娘，所言若有虚假，奴才们不得好死。”
……
宫城的东华门外，一个身着灰袍的先生，正实时播讲金銮殿的情形。
讲到此处，手中折扇一开一合，声情并茂。
“一众宫人内侍，皆是有良心的，齐齐指天发誓，若这位姑姑所言有半句虚假，一干人等皆不得好死……”
东华门外的百姓们也跟着群情愤涌，纷纷骂天骂地起来。
还有人扯着嗓子高喊道：“狼子贼心，若叫老子晓得是何人算计皇后娘娘，必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另有人跟着应和：“呸，找牙算个屁，起码得斩首示众……”
此言一出，百姓人群中也跟着起哄：“对，将贼人斩首示众……”
灰袍先生本就是茶楼酒肆里说书的，惯会带动听众的情绪，见状一笑，忙又抚平百姓们的情绪，继续往下讲。
且说那杨言官见寿春宫一干人等出来做了这么个证，还觉得此事许是中了计。
忙又寻了御膳房和内务府的人来，将先太后在世的膳食份例，以及四季衣裳首饰等都扒了出来。
结果，更是出人意料，老家伙见圆不过去，顿时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皇后娘娘摆着端庄的笑意，也不叫人将其抬下去，只扔到一旁。
她道：“圣上既不瞎，又不聋，更不傻，本宫若真有苛待圣上生母，还轮得到你们来讨伐。”
百官交头接耳，一时不知该信谁，无人敢出来说话。
此事，却听有人道：“纵然皇后娘娘不曾苛待太后，那你的身世，总叫人不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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