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源庆低着头：“是我太小看对手了，过于骄傲，而骄兵必败。”
刘传之摇摇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这句话出自哪里？”
孙子兵法是联响高层的必读书籍，杨源庆自然熟记在心，“出自孙子兵法，谋攻篇。”
刘传之点点头：“你说你过于骄傲，也没有错。但骄傲并不是失败的原因，愚蠢才是！”
刘传之看看低头不语的杨源庆，“怎么？你不服？”
杨源庆哪里敢反驳：“没有，老师，您说的对。”
“别叫我老师！我没你这么蠢的学生！”
刘传之积攒的怒火倾泻了出来，纵然早有心理准备，杨源庆仍然打了一个激灵。
刘传之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你在行动之前，调查过对手情况吗！？知道对方的股份构成吗！？找人了解过股东背景吗！？评估过方案可行性吗！？有后备预案吗！？行动失败后，有加强防备吗！？没有！通通没有！”
刘传之看到杨源庆耷拉着脑袋、张口结舌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当初王明怎么失败的？进攻中的保守主义，防御中冒险主义，退却中逃跑主义！我看你就是王明！”刘传之气得大声咳嗽了两声，有点喘不过气来。
杨源庆焦急的走上前去，帮助刘传之拍打后背，刘传之一把拨开杨源庆的胳膊，杨源庆却不以为意，给刘传之的水杯中倒上了一杯水，递到刘传之手中。
看到杨源庆的关切之情，刘传之神色微动，深深呼吸了几次，愤怒之情稍抑。
杨源庆小心的看看刘传之的脸色：“老师，是我错了，这次教训很深刻，我马上就去给外星人的老板打电话，约他见面聊一聊。”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刘传之没好气道：“回来！打电话？打电话说什么啊？刚刚我说的你是不是没听到？”
杨源庆是故意装傻，自然不会把话说透，反而故作疑惑道：“您指的是？”
刘传之火气又上来一点：“股东！股东！”
“你难道就没想过，外星人这家公司崛起的有多么蹊跷？这个刘明原本只是滨城清河街的一个摊贩，他是如何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面闯出这么大局面的？”
杨源庆自然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但他确实没怎么做过调查，大部分的信息还都是从孙洪彬嘴里获得的。
刘传之拿出一张纸，是外星人的注册登记信息。“你看看，出资比例和股东信息。”
杨源庆拿过来看了一眼，滨城外星人科技有限公司初始注册资金50万，刘明35万，张晨15万；变更第一次，注册资金200万，刘明120万，张晨60万，汤淼淼20万；变更第二次，公司名称变更为外星人科技（滨城）有限公司，公司性质为中外合资，注册资金500万，刘明300万，火种源资本（中国）有限公司200万。
杨源庆一愣，这么短的时间工商注册信息变更了这么多次，他查到的是第一次变更后的信息，股东有三个，刘明、张晨、汤淼淼。而短短几个月中，外星人科技又做了一次变更，刘明持股比例没变，而张晨和汤淼淼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种源（中国）有限公司持股40%。
刘传之食指在老板台上敲了几下，“看明白了吗？”
杨源庆点点头，这种变更注定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原因就出在张晨和汤淼淼这两个股东上面。
刘传之的食指滑到汤淼淼的名字上，重重的点了几下，随后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杨源庆头皮发麻，只想爆粗口。
麻痹的你有背景装什么草根创业啊？早说啊，早说咱们还能一块商量商量瓜分市场，现在搞得不咸不淡的，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玩耍了？
刘传之的高层人脉是杨源庆所远远不能及的，他只是问了几个老同事，就把汤淼淼的底细调查清楚，进而展开了一系列的推演。
在他看来，火种源这家公司，无疑是宋系的，而他，和宋系其实也能搭上一点边，从这一点上说，其实双方还有点香火情分。
但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宋系为什么会选择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来做代言人，完全于理不合。
随着信息越来越多，刘传之惊讶的发现这个少年完全不像想象中这么简单。
联响在美国是有分支机构的，即使卖不出去什么东西，完成一些搜集信息的工作还是没问题的。而张晨的信息在美国又不是什么秘密，火种源的离岸计划现在还没有完成，只是一个初步的方案。因此很快，刘传之就成了国内最了解张晨底细的人之一。
刘传之倒吸一口冷气，虽然火种源的股份构成他还没有查到，火种源的股权套了三层壳，不是那么容易查出底细的，但就算按照张晨占股80%进行计算，这个少年的个人资产也超过了两亿美金。
实际控制资产接近10亿美金，这还是只不完整的估算。同时，火种源还是美国著名投资银行所罗门兄弟的第一大股东，董事级单位。
再加上张晨IDG合伙人的身份，他应该是IDG在华夏唯一的有限合伙人，补充出资1000万美元，占到了IDG华夏总资本的40%。
刘传之有些坐不住了，什么时候蹦出来这么一个妖孽？
刘传之在脑子里面完整的过了一遍有印象的商界精英，不用说华人，就算在世界范围内，几乎都找不到一个相同的例子。
有必要亲自见见这个小孩了。
“源庆，你亲自去见一下刘明，要注意态度，最好双方能达成一个合作的同盟。好了，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刘传之疲惫的挥了挥手。
杨源庆喏喏退下，脸上却是轻松了起来。
李和生和黎志高亲自来机场接的张晨和丁垒，开了两辆车。
这次过来，张晨也带上了刘金龙和肖乐乐，肖乐乐提前一天就从滨城飞到了渝州，刘金龙则是和张晨丁垒坐的同一航班。
李和生见了张晨就大吐苦水，说最近电脑报和联响的开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渝州宣传部的几个处长都明里暗里打了招呼，叫电脑报不要再继续搞联响了。如果电脑报不听劝说，出了什么后果自己负责。
张晨微微一笑，“没关系，新闻工作者的职责就是让大众知道真相，不用怕，出了事我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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