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他那桶子里装的是什么, 因为钱茜茜已经一脸兴奋开心地掀开盖子在地上均匀地浇溉起来了。
嗯，一股浓浓的汽油味，一切尽在不言中。
边撒还一边咯咯笑着，用一种细致而仔细的态度将汽油洒满自己和季珏温两个人的周围，就像她此刻正在做的是什么神圣的事情一样。
“我们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很快很快……”钱茜茜歪着头笑嘻嘻地踏着小步子，有节奏得如同优美的舞步，她口中哼着小曲儿, 偶尔回头对季珏温幸福满满地咧嘴笑一笑，露出白白的两排牙齿。
动了动自己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双手，扫视了一眼周围湿漉漉的地面，季珏温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可能今天他家小可爱回家就要见不到他了, 所以他思量了一下，轻声合着钱茜茜随意乱哼的曲调哼了起来。
钱茜茜的声音一顿, 或许是没有想到他会开口, 但季珏温却飞快抓住这个间隙，引导着曲子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调, 这时, 反应过来再次出声加入的钱茜茜已经在不知觉中被季珏温引导着脱离了原来的调子。
不过几瞬的时间，曲调的主导者就变成了季珏温，而钱茜茜则成为了附合者。
仅仅这一个微小的改变, 已经足够季珏温做出很多事了, 比如, 他引导着钱茜茜轻哼了一会儿, 见她被自己成功的吸引了注意, 甚至放下了手中抬着的油桶，他的声音更轻柔了。
他说，“我唱歌给你听，好吗？”
季珏温的声音低哑而轻柔，就像是对情人含情的低语，钱茜茜眨了眨眼，两颊染上了红晕，脚步不自觉地朝他走近。
季珏温这次没有躲开钱茜茜的靠近，放任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声音没有停下来，眼神轻轻柔柔如同拂过的春风，带着醉人的色彩。
季珏温轻哼着，声音低得就像在哄一个入睡的人，钱茜茜也乖乖地趴在他的膝盖上，不动也不说话，只跟着他柔柔的曲子轻哼，但就在这首曲子即将接近尾声时，季珏温的声音却一顿。
刚刚还在一脸平静地听着歌的钱茜茜骤然睁开眼，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季珏温抿着唇，挣了挣被绑住的手，微微皱起了眉，“没什么，只是想……”话音未尽，他的眼睛看着她，手弯了弯，似乎是想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但很快一顿，又松了手。
“他想要拥抱我”这样一个暗示显然取悦了她，钱茜茜甜甜一笑，“不用担心，很快的，很快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了！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好吗？我马上就准备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仰着头一脸求表扬的小表情，用脑袋蹭了蹭季珏温的胸口，透露着自然无比的亲昵。
刚刚的试探已经得出了结果。
季珏温眼神微闪，他确实没猜错，这个女人表现得精神异常，并且对待他的态度像是产生了某种幻想，还口口声声说要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听她的语气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一般。
类似于情侣关系的亲密。
按照这一猜测，他索性利用了这一点，进入了这个角色，既然这个女人将他幻想成自己的情人，那他就利用这个身份也无不可。
张口顿了顿，隐下对钱茜茜的称呼——他还是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人以至于让她把自己当成了幻想对象，自然叫不出她的名字，干脆忽略——顺着她的话夸奖了一句，然后又忽而转了个话题：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季珏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眼睛却不动声色注视着钱茜茜的面部表情，问出这个问题有引导的意思，也有让她放松警惕的意思。
光是看她刚刚回避了他没有明说的暗示的话题就知道，这个女人虽然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里，但还保有一丝警惕，没有顺势解开他的绳子。
既然钱茜茜是这种反应，季珏温也没有硬是扯着那个话题不放，轻巧地转而换了话题。
钱茜茜听见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然后缓缓低下了头，又躺回了季珏温的双膝上，“记得。”
“有坏人想要欺负我，你救了我。”
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却又忽而换了话题，“你能再给我唱歌吗？再唱一首吧，我好想听啊。”
季珏温看着她的发旋应了一声，又哼了起来，这次没有歌词，但曲调舒缓柔美，让钱茜茜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种舒适的情绪中，全身自然地放松了下来。
沉默地听了一会儿，钱茜茜忽而又道，“你知道吗？他好坏好坏的，他让坏人欺负我，他还让我和你分开这么久，真坏。”嘴唇高高地撅起，她瞪了一眼不远处那具死得透透的尸体，用着撒娇的口吻。
“我要报复他，让他那么坏，哼！”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可是他才最坏呢，你不可以讨厌我的，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开始时，钱茜茜还在说着上面那一类大同小异的话，没多久她说的事开始变得漫无边际起来，就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逻辑也没有什么顺序。
“我好想妈妈啊，妈妈好久都没回来看过我了，她有新的孩子了，她不要我了。”
“爸爸也见不到了，我睡不着了，我想听爸爸唱歌，每次我生气了，他都会哄我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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