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依旧坐在位置上，眼睁睁看着浩然倒下去，动也不敢动。
这姑娘死王舞假扮的，可惜没机会告诉浩然那个蠢蛋。
王舞转向洛羽，脸上巧笑晏晏，似乎刚刚浩然的倒下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她还是那个楚楚可怜前来卖场的小女孩。
“官人想听什么呢？”王舞笑眯眯地向着洛羽讨教道。
“随意，随意，你开心就好。”洛羽反过来向她道。
“好，官人您就听好吧。”王舞半抱琵琶，转动弦轴后，直接撩动琵琶弦。
初时的声音好似清泉叮咚，后来弦声渐强，时而铿锵热烈。如水阻江石、浪遏飞舟。时而悲怆委婉，如风啸峡谷、百折迂回。
令人身处浮世之中，却以为皓月当空有清风徐来之感。
偌大怡红楼，上下无数喧嚣之声瞬间静默下来，众人一齐抬头看向楼上厢房的方向。
王舞轻展歌喉，“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歌声清扬悦耳，直传出门帘到极远的地方去，怡红院里本来寻欢作乐的书生舞女都停下本来的动作，静静坐在桌前。
王舞怀中琵琶更是声声三弦一声紧似一声，好似高山流水叮咚作响。
洛羽好像也醉了，他记得这首诗，这是上古诗人所留，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王舞竟然会唱，在他的往世记忆里，王舞并不是一个爱好音乐的人。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王舞唱罢，满楼皆静，唯有月光撒地，留片片白霜。
“如何呀？官人？”王舞摘下脸上的纱巾，与洛羽坦诚相见，眼眸中秋波流盼，其中魅意简直不足为外人道也。
即使是洛羽也是瞬间脸色微红，耳尖处也充满了血色。
“挺好的。”洛羽稳住心神，咽了咽口水道。
“啧啧，怎么就红了脸？”王舞对于洛羽的反应显然很满意，每次与洛羽交手都被洛羽的调戏逼到下风去，狼狈离开。这次她索性主动出击，果然大胜。
洛羽强自辩解道：“我这是精神焕发。”
“不开玩笑了，这一趟来找你是问你一件事的。”王舞将琵琶放到了桌上，对着洛羽认真地道。
洛羽明白，这是要说正事了，能让王舞不辞辛苦跑过来问自己，必然是格外重要的事。
“你知道北辰书院很快要对你们符箓堂组织一次历练对吗？历练地点在哪？”王舞盯着洛羽的双眼问道。
“是，要去东荒谷，你现在也在书院里了吗？”洛羽对着王舞问道。
“东荒谷？”王舞心神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没有回答洛羽的问题反而向着他提醒道：“这一趟你自己小心点。有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哎。”洛羽还想问问她的情况，不料王舞拿起琵琶转身边走，临到窗前又回头叮嘱道：“对了，今晚去救你那小女友记得小心点。那位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说完一步跃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洛羽还要再追问一二，身后帘子再度被挑开，宫左与宫右先后走了进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浩然与在桌上怅然若失的洛羽，两人似乎很奇怪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刚刚进来时，外面一众书生怎么也是一副怅然所失的样子？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呀？”宫左奇怪地问道。
“一个故友前来造访。”洛羽轻描淡写地对着两人解释道。
宫右扶起浩然毫不客气地一指点在他的背脊处。
浩然长出一口气，终于醒了过来，他浑身一抖，闪身躲到了洛羽旁边，四下扫视一番以后，谨慎地问道：“刚刚那女人呢？”
洛羽被他逗乐了，笑道：“怎么不喊人家小姑娘了？刚刚跟人家开玩笑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洛羽毫不留情地奚落道，浩然当然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出口，只能绕开这个话题对着洛羽问道：“刚刚那女人是来找你的吧？怎么你认识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凶狠？就没一个正常的人吗？”
浩然想起之前的少将军龙葵，剑宗尔雅以及与李正对峙的神秘姑娘，从头到尾似乎就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小家碧玉。
洛羽指着窗户煞有介事地道：“说不准她还在外面，你对她有什么看法尽管一口气全说出来。”
浩然把头一缩，小心翼翼地盯着窗户，似乎随时会有人冲进来。
宫右随手将木窗关上，对着洛羽道：“洛羽，我们刚刚查了一下，赵堂今晚是去了城南英华院，他下马车的时候确实拉着一个女孩。”
“英华院？”洛羽微微蹙眉。
“如果你是要救尔雅的话，我觉得通知尔家与剑宗便够了。”宫左站到圆桌前提出自己的建议。
洛羽正要开口，却见宫左与宫右都是一副正经地站在圆桌前，洛羽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坐吧，别一直站着了，说话都费劲。”
宫左与宫右对视一眼，最终宫左先坐了下去，只有一半的屁股沾在椅子上，以便随时站起来。
洛羽对着宫右问道：“宫右觉得我们告知尔家与剑宗能救下尔雅吗？”
宫右微微摇头，显然并不认可自己弟弟的看法。
“二皇子行事向来谨慎，我们就算告诉了剑宗与尔家。
赵堂的选择也有很多，第一，他可以把人藏起来，就说不知道，即使尔家与剑宗在没有准确情报的情况下很难与他相斗。
第二，他也可以说与尔雅一见如故，愿与尔雅姑娘交流功法，我猜剑宗与尔家不仅不会追究赵堂反而很乐于见到这一幕。”
宫右一口气说了许多，从头开始梳理，证明剑宗与尔家对于赵堂的威胁实在不大，想要依靠这两大势力去解决问题显然不是个合理的办法。
洛羽点了点头对着他继续问道：“那你看，我应该怎么办？”
宫右扫了一眼正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的洛羽，没好气地道：“既然洛道友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问我呢？”
洛羽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认真诚恳地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依我所见，这一趟赵堂只是见见你，你去便是了。想要依靠其他势力压制二皇子，显然是个不现实的想法……”宫右侃侃而谈。
洛羽手掌微握，脸色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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