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来到帐内后，除冉闵外的所有人，都全部跪倒在地，唯有吕布，却是站得笔直。
“跪下！”但听方涅说道。
吕布没有理会，直接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跪下！”哪知方涅当即是一个箭步又蹿到了吕布面前，看着吕布恶狠狠地说道。
而这次吕布不再转头，亦是看着方涅，眼中满是傲然和不屑，二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都是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方涅骂道“我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说着又一个箭步踱到吕布身后，抬起便是一脚，踹在了吕布小腿上。
“呃！”这一脚不轻，吕布顿时便是一声低吼，浑身上下都是一颤，不过，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吕布竟然立住了。
“好啊，骨头够硬，跟我耍狠是吧。”方涅说着又是一脚，这一脚尽了全力。
“砰！”一声巨响，吕布再次跪在了楚毅面前，瞬间便是怒火中烧，火冒三丈，看了眼楚毅，又转头看了看方涅，恶狠狠地说道“要杀便杀，要剐要剐，我若眨一下眉头，便不是英雄好汉，只是这般凌辱，算什么汉子，与你汉人的太监阉人何异？”
“你……”
“诶！”方涅正要回话，却被一旁的杨劫给扬手制止住了，但见杨劫微微一笑，便起身便道“将军的汉话说得不错啊，英雄好汉，太监阉人，能看出来，对我中原文化研究颇深啊。还取了些不伦不类的名字，吕布，冉闵，您可知道吕布乃是三姓家奴，多次弑主异位，全无信义可言，至于冉闵嘛，一样行径，两位将军用这二人为名……哦，倒也合适，毕竟回纥行事一向如此，开始为臣，然后为奴，韬光养晦，到最后羽翼丰满了，便就开始张嘴咬主人了。”
“哈哈哈哈。”谁知道面对杨劫这话，吕布却是不仅不怒不恼，反而数声大笑，道“吕布乃是三国第一勇将，辕门射戟，虎牢关前，斩杀多少英雄，就连刘关张三人，也得合力才能将其击退，如此威名岂是你这三言两语能够抹杀的，又岂是你这饶舌调唇之辈能比的？嗯？至于‘武悼大帝’冉闵，尔等为何不敢说出其生平，而仅已‘一样行径’四字一语带过？”
“你……”杨劫一时语塞，料想谁也没想到，这吕布看似五大三粗的，竟然还是个辩才。
“你不敢说，我来说。”又听吕布朗声道“当年冉闵乃是一个汉人，却长在羯族军中，乃是后赵武帝的养孙。当时随石虎南征北战，的确是杀了不少汉人，特别是沔阴之战中，其作战勇猛，大败晋军，还斩杀了东晋大将蔡怀。说来那时，匈奴、羯族、羌族、鲜卑、氐祖等等纷纷南下，侵入中土，多到之处，汉人皆不可挡，皆是溃不成军，一时之间是积骨成山，血流成河，我曾听说过一个词，叫做‘两脚羊’，不知您听说过吗？”
“你！哎！”杨劫一声叹息，无言以对。
“说当年羯族、鲜卑尤其爱吃人。其行军作战从不携带粮草，专门掳掠汉族汉人作为军粮，其中老瘦男子称为‘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这所有人又通称‘两脚羊’。哼哼！”吕布说着耳边是一声冷笑，就这么看着杨劫“这也不过几百年，难道说你们中原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杨劫已然将身子转向了一旁。方涅等一众，虽是怒不可遏，无不想将吕布痛打一顿，不过，皆被楚毅扬手制止住了。而楚毅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吕布，听着其每一言，每一语，面无表情。
“后来，石虎死。”又听吕布说道“冉闵先后辅佐石遵、石鉴二人篡位，石遵、石鉴二人继位前皆允诺以重谢，谁知继位之后都欲将其杀之而后快。冉闵一怒之下，遂才反赵，并颁布了让天下震怖的‘杀胡令’，带头对当时中原之地的所有外族大开杀戒。一日之中，斩首过万，氐祖、羌族、鲜卑、匈奴这才退出中原，而羯族直接被灭族，汉人这才有了反击和喘息的机会。冉闵的确反复，不过若是没有这人，我想这汉人怕是早已被屠戮殆尽了吧，哦，不，应该说是被残食殆尽了，两脚羊们。”
“你！”方涅已然是忍不可忍，怒声骂道“你这畜生，看我不宰了你，看你是两脚羊，还是我是两脚羊。”说罢便要回身去拎自己的大钺。
“住手！”但听楚毅朗声道“都给我退下。”声音不大，语气也不见怒色，不过这威慑力嘛，却是实打实的。说完，楚毅就这么看着吕布，片刻，但见其冷冷一笑，道“吕将军，胳膊还疼吗？”
“你！你……”吕布本欲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转而又将脑袋偏到了一旁，满脸愠色，不见掩饰。
“不知道当年突厥在回纥军军中吃了多少两脚羊啊？嗯？”而楚毅呢，依旧是一脸笑意。
“你……”吕布语塞。
“那不知道黠戛斯当年又在回纥军中吃了多少两脚羊啊？嗯？”又听楚毅问道。
吕布更是无言以对。
“我华夏风雨飘摇千年，大权从未旁落。”但听楚毅再次说道“而回纥，建国不过十几年，当两脚羊的滋味你们自是比我们清楚，这是应该的。”
楚毅这话，当真是解气，帐中顿时是吵成了一片，对吕布是极尽挖苦、嘲讽和怒骂，毕竟刚才在吕布话中受了那么多气，窝了那么多火。
“真是小人得志！”不多时，又听吕布骂道“如今这般猖狂怕是忘了当年的龟缩摸样了吧，嗯？莫说是打了，见我们一来，便就恨不得跑出个十万八千里，简直跟孙子一般，不就是胜了一场嘛。有什么可嚣张的，若不是林公子在此，你们以为你们这次能胜？就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这么点儿花拳绣腿，三脚猫的功夫，试问有谁能够挡得住我的方天画戟，挡得住我们浑天大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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