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两国关于巨文岛事件的磋商结果很快就通过《中国时报》等媒体予以了披露,而这则消息之外,几家主流新闻媒体又深挖了北洋、南洋联合舰队巡航朝鲜的消息,这很自然就让国人对水师保护国家权益的职能有了感性的认识。
对于英国人作出的小小让步,秦铠和曾纪泽商议之后,又与张佩纶、张之洞、刘坤一几人沟通后达成了初步意向,而后,秦铠特别约见了直隶总督周馥,并同他一起就筹建铁路之事拜会了李中堂。
秦铠自然明白铁路对于现代军队战略的重要性,那是不容置疑的,而铁路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对经济的促进作用,现在国内的经济圈几乎都是围绕着沿海和长江、黄河、大运河水道铺开的,但是水路运输受到季节影响,而且规模也无法大幅度扩大。
而目前而言,铁路建设的时机已经成熟,广东钢铁产业的工业化程度在过去三年间大幅度扩张,越北石山煤铁基地产能进一步放大,到1886年年底,年钢铁产量已经稳稳的踏上了25万吨,年增幅达到50%以上的惊人速度。
这其中,自然有秦铠对钢铁产业的大手笔投入,当然,作为国内技术最先进的钢铁体系,南洋体系下拥有国内钢铁技术研发方面的龙头马尾炼钢厂和北海特种炼钢厂,此外还拥有目前体系内产能最惊人的越北石山煤铁基地。光是煤铁基地,就占到全部生铁产量的5成。
而随着雷州钢铁厂、辽阳鞍山铁厂的快速发展,加上雷州钢铁厂和北海炼钢厂所产的重型铁轨已经完全垄断国内市场,随着前年广州至广西梧州、福建宁德、泉州、江西赣州、萍乡方向的铁路招股,钢铁需求大增。
即便是秦铠援助张之洞的汉口铁厂,虽然因为当地煤炭和铁矿的品质问题,无法生产高品质钢材,但光是向南洋体系提供生产的利润,就让张之洞笑的合不拢嘴,可以说。南洋体系目前最能获利的产业,已经从以往的轻工产品,转向了整个钢铁产业。
李中堂对于英国人最终选择了体面的从巨文岛撤军,自然是十分的满意,这可是新任内阁在外交事务上的一个重大成绩,不过对于秦铠在谈判中和英国人探讨的引进贷款和工业设备的问题,他倒是更倾向于引入英国的军工产业,他到是对自己的商业才能也不怎么看好!
所以。当他拿到多名内阁成员联名递交的《筹建中国铁路网五年计划》后,也是有些奇怪,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才抬头先问起同来的周馥,“务山,你是怎么看烈风执笔的这份铁路建设计划?我怎么看来看去。只看明白了两个字……”
周馥自然听得到李中堂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说道:“中堂,这计划其实我也只看到两个字——银子,这两里地铁路的最低价格是9700两白银。简直就是那银子铺路啊,不过,从另外一点看来,这件事情还非得我们先做起来!”
李中堂听到这里,也是很意外,自己这个心腹幕僚虽然也是洋务先锋。不过,一直来,北洋的日子可是过的苦巴巴的,别说是修铁路了,就是养活水师都已经是让他们这些北洋的大佬劳心劳力了,现在竟然也迫不及待要修铁路,而且还说出这么一套话来了!
他有些好奇的问了起来,“务山。为什么非得我们自己修?我听说洋人这两年对于修咱们国家的铁路兴致高涨,不如让他们出一笔钱,我们把建造铁路的事情让于他们去做,不是落得个清闲嘛!”
周馥对于自家这位老大在铁路产业上的文盲程度也是叹为观止,忙凑上去跟李中堂低声嘀咕了半天,这些话其实都是秦铠之前向他灌输的,按照目前秦铠约谈英国银行筹措资金的方案,一个500公里连接大城市的铁路线,在运作五年后即可收回成本。
这铁路修建的收益,立刻让李中堂改变了主意,很快,在与秦铠达成关于成立华东铁路公司,以直隶为中心规划当地的铁路建设,而投资的资金来源,以英国贷款和民间自筹为原则,考虑到北洋根本没有管理铁路公司的经验,双方在协商过各自的收益分成后,这份影响之后数年中国经济的重要文件签署后在《中国时报》、《天津时报》上刊发。
秦铠到是十分守信用的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巴夏礼公使,这让早已有些迫不及待的英国人欣喜若狂,目前英国人唯一获得机会投资中国的铁路仅有广东惠州至潮州的一条线路,不过鉴于广东经济的蓬勃发展,运营不过一年的该线路已经获得了丰厚的利益回报。
不过,接下来的谈判,却当头给了英国人一盆冷水,秦铠深知历史上出现过的保路运动风波,地方利益才是根本的原因,他自然无意在现在的情况下去促动根本完全没有关系的各地督抚的利益,他关心的重点在于这条极其重要的铁路干线能否逐步建成。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与八大督抚达成了共识,与英国人的谈判统一由曾纪泽这边来操作,而涉及商业性更强的贷款和利益分配,则有秦铠指定的郑观应、唐廷枢来主持,而整个铁路网的建设,秦铠倒是有后知后觉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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