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日一早,巴拿马市区西侧的巴拿马铁路公司外就聚集了数十个穿着破烂的工人,其中大多数是华工,也有少部分巴拿马土著,他们吵吵嚷嚷的挤满了整个铁路公司的院子,要求铁路公司提高工作待遇,而且要求和铁路公司里的美国工人一样享受每周1天的休息。
这种情况,对于铁路公司主管塞斯塔来说,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拿到巴拿马铁路的修造权益,原本就不是美利坚平等谈判获得的,30多年前,哥伦比亚土著和美国商人在巴拿马因为几个西瓜导致的枪战,最终导致装备24门侧弦炮的巡洋舰“独立号”和“圣玛丽号”带着160名海军陆战队,完成了这笔当时看起来绝对必要的买卖。
而当地土著在大炮和训练有素的陆战队员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哥伦比亚政府也根本无力在远离波哥大的中美洲与另外一个美洲强国进行军事对抗,最终选择了屈辱的条约。
塞斯塔整了整自己的西服,挪着自己肥胖的身体、嘴里叼着如今渐渐时髦的卷烟走出了办公室,径直来到铁路公司的大门口,几个手持来夏普斯来复枪的警卫正不耐烦的推搡着门口的工人,嘴里还不住的骂骂咧咧,而外面那些巴拿马和华人劳工的情绪似乎也有些失控,开始唇枪舌剑的对骂起来……
“这些该死的土著和中国人想干嘛……他们能在这里活下来,还不是靠着我们的施舍!看来上次闹薪水的时候,抓的人太少了!”
“不如我们出去把这些闹事的家伙揍一顿……”
人群之中。带着破草帽的郑大荣和陈东生两个正挤在人群中。一边挥舞着手臂呼喊着口号。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周围的手下传递着消息,在这块地皮上,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自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施行着,但是,弱者的利益,永远是无法得到保障的,而今天,他们在这里。就是要明目张胆的来和美国人正面交锋一回。
“老陈,已经聚拢了六百多自己人,周边土著被鼓动的也超过300人,拖到下午的话,人数还能在翻一倍!”郑大荣凑过来,跟陈东生低声的交流着。
“大荣,注意美国佬的动静……”陈东生拍了拍郑大荣的肩膀,低声说道,而他的眼光瞟过这个一脸虔诚的汉子,目光也略一停留。立刻又转头看着不远处手握武器的那数十个美国佬……
对于这场激化矛盾为目的的冲突,海军情报司自然是做了充分的预案。陈东生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风险,更是在之前直言了风险的巨大,周围这些在共同利益下鼓动起来的华工,说实话,陈东生根本无法确保他们的安全……但他坚信一点,今天自己站在这一战场上,聚拢这些朴实同胞的战斗,即便付出再大代价,那也必然会为后来带来光明的未来!
“美国猪,滚出哥伦比亚……”外面的呼声则是一浪高过一浪,随着人群的聚集,更多的当地人开始凑起了热闹,而外围,几个巴拿马警察则神色兴奋的看着,似乎这完全与他们无关似的。
而那天在港口执勤的警官凯尔斯正是这几个警察的头目,此刻看到远处那批平日里都很少进入城区的中国劳工时,忽然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时机似乎有些蹊跷……不过,这也仅仅是他的感觉而已,根本无从谈起任何的依据。
“内森,快去报告马特内斯警长,就说美国佬和中国人可能会干架啦……你们几个,赶快去西面的街口设个卡,别让那些好事的家伙进来凑热闹,这里已经太热闹了!”凯尔斯大声的下达着命令,脑袋里则飞快的盘算着是否要插手这里的情况。
忽然间,在一片嘈杂声中,铁路公司警卫的首脑、一个身形魁梧的白人壮汉威廉姆拔出腰上的柯尔特手枪朝天连开数枪,尖锐的枪声立刻让整个公司外面越聚越多的人群暂时恢复的安静,“塞斯塔先生来了……请你们的代表出来谈话!”
看到手下似乎镇住了场面,塞斯塔才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外面,让他略感奇怪的是,今天这些劳工的面孔似乎都不算熟悉……只是那个大个子郑眼熟一些,不过,自己原本就对这些华工毫无了解的想法,这些中国人,干活那可是一流,以往似乎都挺好管理的,没想到这几个月也开始挑事了……这种不良的苗头,显然需要尽快处理!
他慢吞吞的爬上警卫用两个机械箱搭起来的台子上,傲慢的冲着相隔一个半人高铁栅栏外的人群挥舞着手中烟卷,“你们这些家伙,我在这里再次重申一次,让你们在铁路公司里干活,你们已经应该感谢上帝的眷顾了,多一块钱的薪水,铁路公司都不可能同意的,当然,如果你们立刻离开这里,停止这无用的吵闹,我或许可以考虑保留你们那份该死的工作……”
作为回应,包括郑大荣在内的五六个工人代表走出了队列,站到了塞斯塔胖乎乎的身体对面,而一个能讲蹩脚英语的华工开始代表双方进行沟通,不过……美国佬塞斯塔除了偶尔回头向手下警卫询问两句外,几乎对于工人们的意见未听进去任何一条,他摇晃着脑袋,嘴里吐出来的,永远只有一个no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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