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利这会儿才注意到圣诞老人身上挂着的方板子。
“圣诞老人，你为什么挂着板子？”
比利没注意到，老人的脸色一下黯淡下去，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像之前那么轻松。
“啊，小朋友，这可是我的新装备，叫前胸后背暖宝。”圣诞老人答道。“圣诞节有时候会刮大风，有了它我就不怕从烟囱里下来送礼物的时候还打喷嚏什么的。这是绝对不行的！你看，前面的板子挡着往胸口吹的风，后面的板子让我的背不得风湿。这两块板子可是我对付天气的法宝。”
“我一定得跟爸爸说说。”小比利显然让这两块板子简约不简单的功能给震住了。“我家骑车（汽车）前面有块玻璃板，说是帮亨利挡风的。他是我家的师机（司机）。可爸爸经常穿着皮大衣还冷，他老说风能吹透。他要知道这些板子能这么用一定很高兴。”
“那我可想不到。”圣诞老人笑了，“板子虽然跟我这一身不搭，不过真的挺有用。你可以把零用钱攒起来，给你爸爸买俩，当作明年的圣诞礼物。”
笑着笑着，圣诞老人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比利太小，注意不到。
“板子上还有字呢。”小男孩仔细地把他同伴胸前的木板上的字母看了个遍。“怎么读呢？你知道我还不认字呢。”
“那你觉得你该认字啦？你还没到——”
“我上个月就五岁啦。”小比利自豪地说。五岁多了不起！
“哦！都这么大了？长得可真快！”圣诞老人惊奇道。“我总觉得昨天你还是个脸颊粉红粉红的小宝宝，结果今天一下子就能一个人出门了！比我的小家伙厉害。”
圣诞老人微微颤抖了一下。比利惊讶地发现他眼中闪着泪光。
“咦，你有个小男孩？”小比利问道。
“是啊，小比利。差不多比你大一岁，脸白白的小家伙。好孩子，他也是个好孩子，跟你一样。咱们不说这个了吧，不然我眼睛里又要进沙子了。”
“你还没说板子上的字怎么念呢。”小比利说道。
“上面是‘祝大家圣诞快乐！’。印在这里，谁都能看见，以防我啥时候忘了给你们说‘圣诞快乐’。看看这块牌子就知道啦。”
“你人特别好，对吧？”小比利说着，用小手亲热地捏了捏他老朋友的大手。“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肯定自己也很开心！”
2
圣诞老人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小比利只管相信这是内心很满足的表示。他俩继续走着，都没说话。小比利是累得不想说了，而圣诞老人呢，好像在想别的什么事。最后，小比利忍不住开口了。
“圣诞老人，我想回家了。我累了。我怕妈妈在担心我到哪里去了。”
“也是啊，小不点。”圣诞老人突然停下，不绕着街区走了。“你妈妈肯定在担心你。你爸爸也会啊。要是我的小男孩跑丢了，没在晚饭时间回到家，我这个做爸爸的也会着急的。我可不信你知道你住哪。那，打个赌吧！来啊——你肯定不知道你住哪！”
“什么啊，我当然知道啊。我们家住在一座大灰砖房里，门口有铁栅栏，就离公园不远。”
“不是吧，这算什么知道啊！”圣诞老人大笑着说，心里很紧张。“谁都会说，‘我住在一座灰砖房里，有围栏围着，离公园不远。’要说街道名和门牌号你肯定就不知道了，我拿十四只木头长颈鹿赌你的拇指猴！”
“那个我真的不知道。”比利很诚实。“我知道我家骑车（汽车）的号码，是‘N.Y.’。”
“好吧好吧！”圣诞老人笑了。“你要真是丢了，知道车牌号什么的就特别有用了。不过现在既然没走丢，不知道也没关系哈哈。但你要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奇怪了。”
“我知道我叫什么呀！”小比利突然嚷嚷起来。“就叫‘比利’。他们现在就这么叫我的。”
圣诞老人仔细想了一会儿，看着孩子，目光焦灼不安。
“那你肯定不知道你爸爸的名字。”
“谁说我不知道！”比利有点生气。“他叫‘哈里森先生’。”
圣诞老人乐了。“哈哈，你这小家伙还挺聪明，第一次就说中了是不？我真觉得你不知道。但这个你就肯定说不中啦：你爸爸在哪里开糕饼店啊，你不是老吃他做的漂亮的蛋糕和曲奇吗。”
比利也乐了。
“圣诞老人你可骗不了我。我爸不开蛋糕店，你也知道。你就别糊弄我啦。他是开银行的嘛。”
“就是喽！是不是个锡筒，顶上有个小洞，来人了就把硬币扔进来呢？”
“才不是呢！爸爸的银行是石头的，上面开了好多好多窗户。有一天我跟妈妈一起去爸爸的办公室，我知道它长什么样。”
“嗯……好吧好吧。那，比利你妈妈怎么叫你爸爸呢？比方说，妈妈叫你‘比利’，也叫你爸爸‘比利’吗？”
“肯定不会啦。她叫他‘爸爸’。不过，偶尔爸爸要出门的时候，妈妈会说，‘汤姆你出门小心啦。’”
“太棒了，加十分！”圣诞老人说着，还往手指上哈着气。这会儿太阳完全沉下西方，天越来越冷。“托马斯·哈里森，银行家。”他喃喃地说，“要是有电话薄和地址簿，我估计就能带小比利找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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