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底下众人哗然一片。
陆芷有些好奇的小声询问道：“这些人里面，有的虽有灵根，却身无一技，他们如何能赢呢？”
“其实是可以认输的。”聂寒霜失笑，目光淡淡的瞥向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只不过看他们有没有想抓住机会的决心了。”
比起宗门弟子的名称来说，长老门下的弟子更加吸引人，因为那代表着你能比其他人拥有更多更好的机缘和修炼条件。
陆芷知她话里的意思，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大殿下方，有人摩拳擦掌，满腔热忱。有人神情迟疑，察言观色。还有人嗫喏不前，默默退出。这一切皆被上面的人看在眼中，却是如观蝼蚁。
陆芷恍惚片刻，心中隐隐有什么将要破土而出。
强者俯视尘埃，弱者仰望苍穹，这世间之道，便是如此简单，而她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聂寒霜抬头看了一眼，想唤少年回神，却被无声出现在背后的秦狸按住了肩膀，她回头，对方摇头不语。
聂寒霜只得作罢。
场上比试了将近半日，等陆芷揉着眼睛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时，远处的红日快要落下，一个黑衣男子拿着把红缨长枪，身姿挺拔的站在了众人面前，那张带了点滴血色的脸上有股子阴柔的味道，看得人无端不喜。
“这人姓越，应是阴山那边来的。”聂寒霜在她耳边道。
陆芷恍然大悟。
阴山为越氏的地盘，但也并非所有姓越的人都是里面毒宗的弟子，此人估计是在那边不如意，所以投靠苍梧宗来了。
只不过他脸色苍白不似常人，唇若泣血，面相有些阴柔女色，且那双眸子狭长，不时泛起一阵渗人的冷光，陆芷总觉得会是个不好招惹的角色。
黑衣男子跳下擂台，将手中红缨枪收回袖囊，抱拳道：“在下阴山越氏，名宿临，见过几位宗主和长老。”
他的声音轻柔低哑，不急不缓，说话间，低垂的眸子无声扫过上方的几人。
陆芷与他有一瞬对上，率先的低下头避开。
“越氏？”四长老饶有兴趣的开口，“素闻阴山毒宗善用能者，小友以一敌众如此厉害，为何会想到拜入我苍梧宗呢？”
越宿临柔柔的笑道：“不瞒四长老，在下虽为越氏，但因着自身体质的原因，被那宗门拒之在外，心中恼恨，听说贵宗近日要举办登仙门大会，便特地赶来寻找良机。”
“体质？”另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像是刚睡醒般，带着些许懒怠的倦意。陆芷随之望去，是刚刚她没有看清长相的那位衣摆绣着鸢尾花的九长老开了口。
耳边似乎响起了不大的抽气声，底下人群中的女子目光痴然，连着不少男子也是微微一怔。
陆芷不由得抬起头。
男子双手撑在两侧的椅上，上身微微前倾，几缕墨发半搭在肩上，些许落进雪白的里襟内，他鼻峰挺拔，白肤红唇，眉目狭长，泛着些许殷红的眼尾随眉梢隐进鬓发中，眼角处有颗细小的红痣。
一勾唇，一侧首，便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聂寒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那是九长老墨华。”
墨华，当真是个好名字。
陆芷心中无来由的喟叹了一声，抬手按住自己跳得有些快的心脉。
“墨长老真好看。”白面少年低声称赞着，引来身旁两人异样的注视，聂寒霜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她言辞警告，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子，却见后者已经侧首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准确来说，看的是陆芷。
侧面已是绝色，如今那张脸整个的落入眼中，陆芷心下一个咯噔，竟被看得生生的乱了心绪和节奏。
他的面相是不同于八长老的妩媚，若说后者是夺目的灿阳，他更像是潜伏于深渊中蛊惑人心的罂粟，不知不觉便会使人沉溺其中。
等二人回过神，对方已经收了目光，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聂寒霜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自家的小师弟：“日后若是遇到墨长老，你能躲就躲吧。”
陆芷：……他有那么可怕吗？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
她不以为然的表情过于明显，聂寒霜自是看穿，拍了拍少年稚嫩的肩膀，语重心长：“墨长老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拿他容貌说事，尤其听到有人说好看等的字眼。”
陆芷突然有些紧张了：“要是犯了忌讳的话，后果会是什么呢？”
“墨长老喜欢将人吊在自己的灵器后面。”一旁的秦狸破天荒开了金口，不待二人惊讶，目光略微讥讽的看向表情僵硬的少年，“之前有弟子当面叫他美人，后来被吊在一个灵器后面，绕着十三峰飞了三个日夜。”
“师兄，你吓小师弟作什么？”聂寒霜嗔道，结果一回头，便见身旁的少年面色惨白，她顿了语气，目光转瞬同情并可怜：“小师弟，你日后自求多福吧。”
余下的声音陆芷已经听不清了，她脑中想着秦狸说的那些话，只觉叫苦不堪。
美色害人，古人真是诚不欺她。
墨华不管四下的惊叹，悠然道：“倒是说来听听，什么体质能让毒宗那帮腌臜的老家伙放弃你这颗好苗子？”
越宿临神情无畏的与他对视，面上含笑，却语出惊人。
“阴阳共体。”
……阴阳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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