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华转头看向明未央。
她双手捧着瓷杯子，轻轻吹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一副乖巧的样子。
明白了。应该是她把自己汇报的情况说给她母亲庾阿姨听，庾阿姨又说给小舅听，小舅叫人查了查。
自己做的事，除了第一桶金是灰色的外，其余做的每件事都行得正坐得端，能被查到，也不怕被查。
“都是运气，小打小闹。”
“小刘，不要太谦虚。你的生意还是小打小闹，说出去会气死很多人的。”庾孟秋揶揄地说道。
“南鹏、南港，都是我国对外贸易的重要窗口，我们跟那里的联系非常密切。”庾孟秋默认了他找人查了刘振华的底。
“你确实很有天赋，要是我们在外贸战线上，都能像你这样举重若轻，进退自如，那就好了。更难得的是你虽然年轻，但是不骄不躁，不贪小利而忘大节。先是合情合理，再是合法，都能做到，确实不容易。”
听小舅的意思，他这是在夸我？
刘振华转向明未央，想从她这里得到确认。
端着茶杯的明未央，满脸笑容，仿佛庾孟秋在表扬她一样。看到刘振华转过头看向自己，眉头一挑，眨了眨左眼，丢了个得意的眼神过来。
刘振华顿时觉得踏实多了，看样子小舅这一关差不多过了。一通百通，小舅这里过了，是不是外公外婆、大舅、姨妈那里都算是过关了？
这些日子，刘振华几乎每天都会跟明未央通电话，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自己从广兴公司身上薅下一千多万港元的羊毛，也告诉了她。
不是故意炫耀，就是想通过她转告庾阿姨、明叔叔，以及家庭其它成员，自己有能力让明未央幸福。
明未央是明家和庾家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位，可以说是集众人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作为长辈，肯定希望她找的另一半，是有能力有操守的人。
这不是门当户对的陈旧观念。
长辈身为过来人，深知爱情不能当饭吃，生活还需要太多的东西。人生仅有爱情的世界，只能发生在邛瑶阿姨的小说和电视剧里。
自己活过一世，不会再像以前年轻无知时，以为爱情越纯粹越好。其实，在物理角度来看，越纯的东西，越脆弱。
庾孟秋开口问了刘振华不少问题，事关电子元件进口、电子产品出口，以及对未来世界电子行业发展的展望。
庾孟秋问话很犀利，问题总能问到点子上。刘振华需要好好在心里稍微斟酌一下，才敢回答。
不愧是在国外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知识型官员，思维非常敏锐，视界非常开阔。
看到刘振华有些紧张，庾孟秋话题一转，说起自己求学的事。
“77年恢复高考，我当时在青浦供销社做售货员，马上报了名。可惜，没考上。我不气馁，白天卖东西，晚上复习，78年终于考上震旦大学经济系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
“82年，我又考入本校的国际Z治系国际Z治学硕士研究生。我们G家改革开放，希望跟世界各国做生意。跟别人做生意，你得先了解人家的Z治制度和法律，要不然只能吃哑巴亏。所以我就报了这个专业。”
庾孟秋靠着沙发上，右手轻轻地拍打着扶手，一边说着，一边追忆着过去的岁月。
“85年我毕业了，留在震旦大学做老师，同时也加入了Z国经济研究中心，专攻世界经济和国际贸易。做了三年学问，我的老师王教授建议我，学世界经济和国际贸易，不能闭门造车，要出去看看。”
庾孟秋突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书柜旁边的文件柜前，开了柜门，从角落里拿出一个铁盒子。
然后又转了回来，重新坐下。他打开了铁盒子，放在刘振华和明未央跟前。
“我不抽烟，所以准备了些小饼干，吃吧，当茶点，干喝茶太伤胃了。”
庾孟秋指了指铁盒子，里面放着不少的饼干，有字母饼干，有夹心饼干，还有动物饼干，看上去像是多个品牌的饼干拆开了混在一起。
庾孟秋顺手拿起一个夹心饼干，咬了一口，继续说道。
“正好88年有个机会，我去了芝加哥大学，在芝加哥经济学派的发源地进修。一年后，我转去了摩斯科大学，进修Z治经济学，有空就在额罗斯和欧洲各国跑，做经济调查。东欧剧变时，我又花了大半年时间，把那几个G家都跑了一遍，写了一篇文章。”
这时，明未央插了一句，“小舅在那段时间，拿到了摩斯科大学应用数学博士学位。跨专业攻读，真得是好厉害。”
庾孟秋哈哈一笑，“我那是在摩斯科大学进修无聊，想着来都来了，要不读个博士学位呗。他们数学专业很厉害，太高深的我也不会，就选了个容易的应用数学。就这，几次读得我气急败坏，差点就放弃了。”
刘振华也跟着笑了。
都是牛人啊，这回来京城，听到见到的全是牛人，有点受打击了。自己除了拥有“预知能力”，简直弱爆了。
要不进修提升一下？
“因为那篇文章，92年我回国，被调去计wei对外经济贸易司，然后派驻国外。93年，对外贸易经济合作bu更名，我又被划归过来。兜兜转转，十分有意思。所以我能体会小刘你，做生意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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