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你发什么……”
‘神经’二字未出口，莫东篱便看到了肖浥尘离开的背影，两秒的时间门口又空荡荡的。
她眨了眨眼睛，是自己的幻觉么？
如果是肖浥尘……莫东篱想想自己和顾笙适才的亲密动作，恐怕他要误会了。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在樱花俱乐部见魏宸淮的那夜，肖浥尘也不知道是醋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差点将自己……
可是，他却若无其事的走开了，这还真是让人纳闷，难道是他佛性大发，放过自己这个受伤的人了？
莫东篱不解的看向顾笙，埋汰道：“你紧张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笙这才学乖了，坐到了床头柜上反问：“我没紧张啊，只是怕二少误会你，咦，你又紧张什么？你好像，开始在意肖二少的情绪了？”
“我没那么多闲心。”
莫东篱怼了一句立马转移话题：“顾笙，你还没说你心上人是谁呢？”
“我的心上人就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顾笙半真半假的回答，换来莫东篱一记白眼。
“行啦，我可没那天大的福气！”因着之前顾笙大言不惭，说能成为自己心上人的那个有福气的女人还没出生，莫东篱便刚好那这堵他。
顾笙笑笑，不再逗莫东篱，只是唇角慢慢向下时有几分自嘲，垂眸敛下藏在心底的那抹怅然。
“好了，现在说说看，你刚才想要问我什么？”顾笙收起玩笑，恢复了他兄长兼铁友的神情。
莫东篱耸耸肩，恹恹的回答没什么。慢慢的顺着床头滑进被子里。
她之前的确是要问顾笙一件往事，可是刚才看着肖浥尘离开的背影，她心头不明就里的烦闷，突然不想问了。
突然间，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肖浥尘被绑架的那段日子，恐怕不仅仅是一个‘惨’能形容的，她下意识的抗拒那段过往。
顾笙猜了猜，一边观察莫东篱的神色，还真是让他蒙对了。
他觉得，这些事还是让东篱知晓的好，毕竟二少都决定订婚了。
于是，他开始从肖浥尘被自己的亲叔叔骗去日本绑架的事说起。
起初，莫东篱捂着耳朵说不要听，可是顾笙的声音还是钻到了她耳中，在听到‘小丑‘二字时，她渐渐放下了手。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找到二少时的情景。他身上穿着杂耍猴的衣服，手脚用铁链拴着，脖子里也套着铁箍，在像猴子一样被鞭子抽着演杂耍的时候，手脚的链子就会接到一起，让他只能像条狗一样四脚着地的趴着走路。
那时候，谁能想到肖振宁丧心病狂，可以对自己亲近，看着长大感情最好的侄儿进行惨苦的折磨，以此来消解自己失败的心头之恨。
他被日本人骗回国时，居然将二少扮成原始森林中的‘狼孩’进行拍卖。
如果，我们迟到三个小时，他就要被送进实验室进行研究……如果是旁人如此折磨，他或许还能接受，可偏偏来自最信任最敬爱的叔叔。
他不说话，看人的时候眼神空洞而又凶狠，你一近身他就会呲牙咧嘴发出动物一样的咆哮。
没办法，只能找了最好的精神病院送进去治疗，我和先生轮流照顾他，在他渐渐好转后才回国……”
莫东篱听得泪流满面，她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不知不觉代入到顾笙的叙说中，被那种铺天盖地的悲恸包围着，甚至，她清晰的看到绝望中的肖浥尘。
一次次想要以死解脱羞辱，可是如他所说，每次想到自己背负着姐姐活着的所有希望，他便又坚强而痛苦的活下去……
肖浥尘……莫东篱念着三个字的时候，满满的心疼。怪不得，他会有那样奇怪的洁癖病，怪不得，他喜怒无常，每次发作都频临暴走的边缘。
莫东篱开始想着肖浥尘的一点一滴，以至于后来顾笙都说了些什么没听清楚，直到他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瞬，被关门的声音惊醒了。
这才隐约觉着顾笙好像说了句‘订婚’什么的话，许是自己听错了吧。
莫东篱蒙上被子，眼角却还是湿的。
在没有遇到肖浥尘之前，她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在不晓得肖浥尘这些残酷的往事，她以为，只有自己是被亲近的人所背叛。
现在想想，比起肖浥尘的遭遇，魏宸淮花前月下的背叛算什么？
韩丹碧来的时候，莫东篱还在闷头闷脑的睡着，眼角还挂着泪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惊得韩丹碧以为她又被肖浥尘‘欺负’了。
“我没事，丹碧姐，大概是做梦了。”
韩丹碧叹了口气问她又梦魇了？
提起梦魇，莫东篱觉得自己这两日开始睡得安稳了。笑着说自己都快成小包子了，哪里有她这么爱长肉的病员，嚷嚷着表示自己现在已经好多了，可以回百丽门。
“东篱，不是姐姐我不让你回百丽门，而是你现在的身份，不是我能说了算。”
韩丹碧决定下猛药，反正她得了拿肖陌尘的话来说，‘艰巨而又光荣’的使命，一定要好好的完成，至少，完成百分之五十。
让莫东篱接受自己肖浥尘未婚妻的身份，的确是艰巨。
只是，当她说出所谓身份，莫东篱的表现却比她们想象的要平静的多。
她只是哑然的张大嘴巴吃惊的重复了句：“订婚？未婚妻？”
然后拿过身边的报纸里外翻看，终于看到那行醒目的标题“肖公馆二夫人已内定，订婚宴提上议程”。
然后内容详细介绍了她身为韩丹碧义妹、百丽门经理、肖公馆二管家的光荣历程，说她如何聪明能干云云，说肖二少心仪已久，无奈公子有情佳人无心，又提及之前被林婉嫉恨绑架实在是受了无妄之灾之类的……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肖公馆二管家？为什么是‘二’，听着好像我有多二似的。”
韩丹碧不动声色，还是看到了莫东篱眸底那抹深深的厌倦感，还有唇角的一丝讥讽。
只是莫东篱不说破她也不点破，调侃道：“就是从即日起，你已经是肖公馆二管家。”
“所以说，我如今身兼三职，赚着三份工资？”莫东篱笑眯眯的腆着脸问。
“你这鬼丫头，原来是想趁机跟我要两份工资？嗯，胆子肥了是不是？”
韩丹碧笑着戳戳莫东篱的眉心，后者咧咧嘴强颜欢笑，一开口只觉得连呼吸都是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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