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君泽侧身靠在椅子上,看她蹲在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撩开她散落在脸颊的发,“娘子这么担心为夫,现在就是别人把千两黄金放在南浔,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我去取,我也不去。”
“什么?”马嫣翎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说,是朱君泽又在骗她。
“我想留下来,陪着你。”朱君泽道,“我说过,我会一直都在。”
“可是……那湖丝怎么办?”马嫣翎问。
“我让手下人过去看看。”朱君泽道,“‘同顺’一年要做的生意那么多,若是每一件事情发生意外都要我亲自过去处理,那我得有多大的本事才可以。”
马嫣翎也觉得朱君泽说的在理,再说,朱君泽现在身受重伤,即便是皇上,也不会不讲道理。
‘天水’绸缎庄再一次开张,生意虽然算不上兴隆,但也还不错,不一会儿便有人进来,有的是咨询了一番便走了,有的也会买一点儿布。
朱君泽因为身体吃不消,不能长时间照顾客人,便在柜台后面摆了一张躺椅,优哉地躺在上面,看着马嫣翎往来忙碌。
约莫黄昏的时候,铺子里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她将这店中的所有绸缎都看了个遍,最后还向马嫣翎询问了蚕丝的问题,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买。也不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朱君泽时不时的还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看过来的目光,在耽搁了马嫣翎半天的时间之后,她决定向马嫣翎订几张缂丝,说是要拿来作屏风用。
自古以来,都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这缂丝的做工,极其讲究,以生蚕丝为经线,彩色的熟丝为纬线,利用多把梭子把不同色彩的纬线按照预设好的图案织在布上,这种织法极费时间与精力,即便是日夜赶工,织出一尺来,也需得月余时间,照那女人所言,若是拿来做屏风,这得需要多少年?
马嫣翎到底还是不敢应下,道,“姑娘,制作缂丝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了,你要的量也太大了,我们这小铺子,完成不了。”
“你是怕我给不起钱不是?”那女人不高兴了,气势汹汹地把一叠宝钞往桌上一拍,余光看向朱君泽。
“肯定不是因为我怕姑娘付不起钱,我们卖的是布,不是织布的,你要缂丝,我这铺子里也有一张,你若喜欢,我可以卖给你。但是……你若要从我这里订那么多的缂丝,我是真的没有。”马嫣翎解释道。
“我曾听闻‘天水’绸缎庄的老板无所不能,仿佛神仙,能够一夜之间再起高楼,连官府都得给这位老板几分面子,怎么几张缂丝就把你给为难住了?”
这女人显然是来找茬的。
朱君泽看马嫣翎还在与那不讲道理的女人周旋,解释,微微的勾起嘴角,他觉得马嫣翎怎么看都好看,且温柔大方,仿佛夕阳……
他喜欢夕阳,时常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树下,带着一壶酒,等着夕阳来,然后看着夕阳落下。
“你不是这里的老板吧?让你们老板出来说话?”那女人急了,轻视地扫了马嫣翎一眼。
马嫣翎余光往朱君泽身上睃了一眼。
朱君泽假装没看到,不过他心下却已经明白,这个女人是为了他来的。但他却又想不起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么个女人。
“我就是这‘天水’绸缎庄的老板,如果姑娘是来买布的,那我随时欢迎,可姑娘如果是来找茬的,我也只好送客。”马嫣翎娓娓说道,脸上笑容依旧,不怒,也不急,眼中神情冷静而又坚定。
“缩头乌龟!”那女人拿起桌上的笔,随手在大门上写下这几个字,把笔一丢,甩袖就走。
朱君泽拧着眉头,走出来将笔捡起,眼睛盯着门上的那几个字。
这几个字,简直与当初他们在扬州收到的威胁信的笔记一模一样。
“这人怎么这样。”马嫣翎把笔捡起来,又拿过湿毛巾要来擦洗门上这几个乱七八糟的字。
朱君泽抬手挡住她,“那个女人就是加害二哥的人。”
“什么?”马嫣翎一怔。
朱君泽道,“你看这字迹?”
马嫣翎看着那字,只觉得这字写的有劲,每笔每画都十分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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