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女店员要去开门，被乐雨桐制止了。
“我等一下就出来了……”她说。
慕寂飞的声音高了亮度度，这一次，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开门。“
过了一会儿，乐雨桐应道：“我的衣服还没穿好。”
慕寂飞耐着性子，淡淡地低声道，“我知道你穿好了，小鱼儿。”
门还是被女店员打开了。
两名女店员打开门后，轻轻悄悄地从门边溜了出去。
慕寂飞就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垂在身侧，抬脸看着里面的女人，眼底最先掠过的是惊艳——
女人那简单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长发，就这么随意而懒散地飘落在腰间和后背，下面是稍显得蓬勃的裙摆，装饰着看似没什么规则但却飘逸如仙的花朵，裙摆落到了地上，将她的一双脚遮掩住，拉出长长的白色身影。
模样清丽，气质唯美，她就像一个降临凡间的公主，杵立在他面前。
只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那丝惊艳被暗沉的墨色所代替，他低低地开口，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不喜欢？”
因为她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傻呆呆的茫然。
而且，她还在镜前站了这么久。
他不确定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但当他看到她的时候，至少没觉得她这是失望。
而且他觉得，这件婚纱穿在她的身上，比摆在玻璃内部的模特要显得更加唯美。
好半晌，乐雨桐才呆呆地摇摇头，脸上生硬地拼出一抹笑容来，“没有啊，很喜欢……”
然后，慕寂飞往里面走了一步。
乐雨桐一怔，下意识地就往后面一退。
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经进来了，且顺带着关上了门。
乐雨桐一退再退，甚至背脊靠到了镜子上。
她真的没有不喜欢，只是刚才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雪白的婚纱，她的眼前突然就晃出了疗养院里妈妈那张雪白的脸，脸上那颜色就跟她现在穿在身上的婚纱一样。
她突然心里就难受起来……
她在这里欣喜若狂地试着儿时记忆中的婚纱，可是她的父母亲却躲在见不得光的黑暗处等着她的救助，而他们的生死就掌握在外面那个就要与她举行婚礼的男人手上。
想一想，她就要披着婚纱风风光光地正式“嫁”给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男人了，这个男人将“第一夫人”的桂冠亲手捧着戴在她的头上，却又要用这双手亲自杀死她的父母……
叫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嫁给他？！！！
如果，就像之前那样，她并不知道父亲和姑姑的真实身份，她至少可以做到无动于衷，毕竟那个父亲对她没有尽到半点养育之恩。
可是，现在她知道父亲和姑姑的真实身份了，是慕府这个政治集团的人先杀了他们的父母，将他们变成了孤儿，然后才有他们为复仇而奋斗、活着的使命。
父亲和姑姑有错吗？
如果他们有错的话，那也是慕府和皇庭这两个政治集团造成的。
而且，姑姑是秀儿妈妈啊！
秀儿妈妈的死，应该算在谁的账上？
如果当年她要杀死慕寂飞的话，慕寂飞还能活到今天来报仇雪恨吗？
可是，那样善良，那样渴望和平的秀儿妈妈却不明不白地死了！
还有，她的亲妈妈，何其无辜？她在疗养院……不，应该是疯人院里暗无天日地度过了那么多年，两个女儿死的死散的散，她受的苦应该算在谁的头上？
而且，妈妈的眼睛还瞎了……
复仇复仇复仇，这就是这些人复仇的结果吗？
乐雨桐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你怎么了？”他直直地走向她，问着她。
她稳住自己的呼吸，抬头望着他，也反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的手指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看到他黑得过分的眸，故意困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她应该没有表露出什么过分的情绪吧……乐雨桐心里有些忐忑——好端端的，他怎么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头发很顺很慵懒，没什么好梳的，慕寂飞自然知道她那只手不梳头发就不知道放在哪里，她心里一定藏着很重很重的心事。
可，这心事究竟是什么呢？
关于慕恒飞？
还是，她的爸爸？
她梦中都在叫着“爸爸，快走！”……
他低头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
黑如墨的眸底，令她有些恐慌。
“我已经穿好了，出去看看吧，里面的光线不好……”她忙掩饰着说。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
她侧开视线，看着镜子旁边的墙，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其他挺好的，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
乐雨桐又想让先他出去，好把衣服换回来。
反正合身，也就没什么值得需要修改的地方。
反正……
她其实不那么想举行婚礼……
慕寂飞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挺好的吗？”
他注视着她五官之间隐蔽着的神色，“不喜欢就直说，躲在里面做什么？”
“没有不喜欢，挺好的。”她笑着说。
婚纱的模样她是挺喜欢的，准确的说，是非常喜欢。
只是，她的笑容太牵强了。
她究竟怎么了？
慕寂飞低头俯身就去吻她。
乐雨桐看着他压下来的俊脸，不闪不避地闭上了眼睛，“我们……”温凉而沙哑的声音，“我们能不能不举行婚礼？”
慕寂飞一愣，那吻没有落下来。
乐雨桐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只有薄薄的一层纸。
慕寂飞最后还是低头碾压了下去，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手掐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身体固定住，沉声说到：“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和你之间只是少一场需要大家都认同的婚礼。”
“这场婚礼，不要也可。”她低低地说。
他看着她的眼睛平淡地问着，“你想离婚？”
乐雨桐看着他那看不出情绪的脸，最终还是慢慢地点着脑袋，声音也愈见沙哑，“可以吗？”
“问我？”他面无表情。
她还是慢慢地点着脑袋。
他站直了身子，脸从她的脸处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她，薄唇吐出两个字，“理由？”
乐雨桐想了又想，没有说出口。
既然她已经试探过了，慕寂飞是不愿意放过她的父亲，她还能说出理由吗？
“没有理由……可以吗？”她一顿之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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