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首曲子练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再对不上云生都要疯了。”何况这首歌是她以前最爱听的了。
“公主虽然在乐器上没有太大造诣，但是胜在音调柔美，又聪明，无需过多排练。”楚云生道。
“奴婢听说高家小姐想拿头筹，一直不停歇地在院子里排练呢，连和她一起的公子都累得够呛。”香云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笑着道：“整个龙吟山似公主这么懒散的还真找不着，就是孙淮月小姐也经常与陈将军练着呢，奴婢路过的时候总是听到她院子里铿铿锵锵的声音。”
“她那是闹着玩呢，你以为她真是正儿八经地排练呢。”叶青萝翻了个白眼，孙淮月自从孙夫人回来以后就被压制着绣花弹琴，如今可算是有个理由正大光明地摸剑了，正好旁边还有个免费陪练的。
“也是，反正咱们是没准备得奖的。”香云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公主应该也没什么想要的吧。”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叶青萝突然恍惚了一下，她想要自由。
那种无需看别人脸色猜测度日的自由，那种想嫁给谁就嫁给谁的自由。
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山高海阔，天涯海角，爱人和朋友她都可自由选择的自由。
叶青萝笑了笑，无所谓道：“你说的也是，即便是拿了头筹也是没用的。”她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惬意地道：“还不如多点时间偷个懒。”
楚云生笑着看她，也道：“我也没有想拔得头筹的想法，便与你一起躲个懒吧。”
“这好啊，两位主子都懒了，奴婢也能偷会儿懒了。”香云笑着凑趣道。
三人正轻笑着，一个小丫鬟从门口进了来，恭敬地道：“五公主，陈贵妃娘娘问您有没有时间，她准备与端晖郡主一起去探望燕王，若是您有时间可以一起去。”
叶青萝愣怔了一下，道：“有的，有的。只是要稍等一会儿，本宫得换一身衣服。”
“那奴婢先回去告诉陈贵妃娘娘一声。”丫鬟行了个礼下去了。
“刚说了偷懒便有事儿要做了。”叶青萝起身伸了个懒腰。
“公主若是婉拒应该可以吧。”楚云生试探地问。
“我不去看也没什么，只是燕王他到底是因为我而受伤的。父皇也嘱咐过我要去探望探望。”
叶青萝想起来那日晚上的场景心中闪过淡淡的愧疚，这么几天除了那次楚凌洲跟着她一起去过一次，就再没去过了。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实在不该，连陆夫人那里她都跑了三四次了。
只是……
那天晚上燕王对她说的话，她实在不能不介怀。
楚云生听到她的话后脸色黯然，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当时没有在场，否则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的。
“那奴婢去给公主找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来吧。”
香云明白叶青萝的心情，道。
楚云生倒是没说要告辞，只等着叶青萝换了衣服出来。
香云动作很快，给她找出一身粉云霞色绣遍地白海棠的长裙，发髻也梳了隆重些的双刀髻。
戴了五凤朝阳攒珠钗，凤嘴处衔着一串红玉流苏，微微摆动着。
这身妆扮衬得叶青萝有一种低调的奢华，走路转身间自成一种气派。
末了，楚云生起身道：“早闻燕王慧识过人，我一直也想见识一下，不如与你一起去吧。”
叶青萝想了想，“也成。”
楚云生不是大梁官员，只算是书生，倒是也不用避嫌。
两人一同向陈贵妃的院子走去，柳依依和陈贵妃已经在院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了，柳依依素来七窍玲珑，每次都把陈贵妃逗得扬声大笑。
忽见了楚云生与她一起来，两人都讶异地沉默了一下。
“拜见陈贵妃娘娘，拜见端晖郡主。”楚云生客气地行礼。
“楚公子快请起来吧。”陈贵妃的视线在叶青萝与他身上过了两遍，含笑道：“一直听皇上夸赞楚公子礼仪周全，想必是一起与五公主去探望燕王的吧。”
“楚某是五公主的朋友，听闻燕王救了五公主，楚某心中也感激，特去道谢。”
柳依依勾了勾唇：“五公主倒是与楚公子感情很好。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我经常听王爷提起楚公子时不时地就去探望五公主呢。”
“本宫也有所耳闻。”陈贵妃笑道。
“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此刻就动身去吧。”叶青萝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打断她们的话，道。
“外面已经备好了轿子，只是不知道楚公子也要来，所以只备下了三顶。”陈贵妃有些为难：“不如我们再等一会儿去？还是……”
若是以前叶青萝会不顾别人的眼光一起邀请楚云生与她坐一个轿子，可是如今她不由得犹豫了一下，若是这样恐怕被别人误会了。自己也没有嫁给他的打算，传出去净徒增流言。
“楚某随轿子一起走着去就是了。”楚云生看到了叶青萝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和纠结，道：“反正路途也不远。”
“那便辛苦楚公子了。”柳依依看了看他们两人，出了门，先服侍着陈贵妃上了轿子，自己也进了轿子中。
三个女子坐进轿子中，楚云生默默地跟在后面。
路过一段有些颠簸的路的时候，陈贵妃在轿子中沉声道：“你们抬轿子都抬稳当了，小心别摔着了郡主和五公主。”
抬脚的人便小心翼翼地应了，走路也慢了下来，唯恐哪步路走不好摔着了轿子中的贵人，楚云生便也放慢了脚步，尾随着。
抬脚间，楚云生忽然想到，自己和叶青萝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她是人人尊敬的皇家公主，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
皇帝有心抬举的时候他心中不是不欢喜的，因为频繁的进宫就更显得他的身份与众不同。
可是现在被叶青萝拒绝，楚云生感觉一夜之间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只能跟在叶青萝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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