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后一帮掌柜七手八脚将那卢森打倒在地，一群伙计都赶紧上来劝阻，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卢森抢出来。
衣破，冠烂，身上全是脚印，一双眼睛乌青，面颊肿胀得有如豚头，挺直的鼻梁歪到一边，半张嘴肿成腊肠模样，两颗门牙落到地上，卢森这模样别提多凄惨了。
“如果不给个交待，别怪我王氏（李氏、郑氏、崔氏）和你们翻脸开战！”掌柜们怒气冲冲地一甩大袖，愤然离开卢氏书斋。
卢森扶着柜台苦笑：“白狗偷吃，黑狗当灾。可这是大小姐的决定，我能怎么办？”
……
烟行阁，神都最出名的青楼。
别看巫恶一身华袍，可没尉迟锐这小子带路根本进不来，可见这地方档次之高，还真不是有点银子就能进来的。
连龟公都衣着整洁、谈吐不凡，怕是拿出去考个秀才都绰绰有余，连倒茶水的姑娘都有七八分姿色，端进来的水果都是饱满圆润，糕点品相精致秀美，当真不是巫恶这类马虎过日子的糙货能比拟的。
风韵犹存的老鸨子轻扭着水蛇腰，不带一丝媚气地走过来，眉眼含笑：“呦，今儿个难得尉迟公子驾临呐！怎么，是想小翠了？”
“妈妈，今儿主客可是我这位叔叔。”尉迟锐打了个哈哈。“他听说猫儿姑娘丽质天生，华贵无匹，想见识一二，你看？”
“叔叔？”老鸨微微一愕，旋即释然，大家族里年幼的长辈比比皆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尉迟公子，不是老鸨驳您面子，您也知道猫儿姑娘仅次于头牌烟云姑娘，在烟行阁也是有名望的大家，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
“直说，要见她什么规矩？”巫恶没工夫听这老鸨在矫情。
“猫儿姑娘倒是不怎么在乎钱财，却极为痴迷诗词一类的东西，若是客官能有打动烟儿姑娘的诗词，倒是有机会一见。”老鸨侃侃而谈，眸子里却流露出一丝为难。很显然，因为尉迟锐粗鄙武夫的身份，老鸨并不认为巫恶能精通文墨。
果然，尉迟锐听了只能抓耳挠腮表示无能为力，显然诗词这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哦，那劳烦弄上文房四宝。”巫恶自信的一笑。
“叔叔，行不行啊？”尉迟锐迟疑的道。他知道巫恶上阵杀敌的事迹，知道巫恶现在是神机监监正，可是，没听说过巫恶在诗词上面有啥名声啊！
巫恶拍拍尉迟锐的肩头，含笑走到书桌前，狼毫蘸墨，大大的“木兰词”三字跃然纸上，字字铁树银钩，看得老鸨眼睛一亮，手绢轻轻掩口，唯恐自己脱口而出的赞叹破坏了屋内的气氛。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巫恶置笔，那老鸨已然泣不成声，似乎这词勾动了她的心事。
良久，老鸨擦拭眼水，转身出去。
不过片刻，一个小巧玲珑的盛装女子摇曳着身姿进来，每一步都勾人心魄，偏偏这女子脸上神情端庄，眸子里甚至闪耀着一丝高傲，猫儿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猫儿姑娘走到书桌前，看着墨迹未干的宣纸，细细念了两遍木兰词，眼睛有点湿润，许久才对巫恶一揖：“猫儿今日有幸得见先生墨宝，得见如此凄美诗词，已是三生有幸，先生但有吩咐，猫儿自当全力以赴。”
跟聪明人相处就是愉悦，连话都都不用说，对方就明白了。
巫恶起身，风度翩翩的伸出一只手：“劳烦猫儿姑娘把手袖给我。”
猫儿姑娘嫣然一笑，流云袖轻轻放置巫恶手上。这个时候，别说是衣袖，就是把玉手放他手上也心甘情愿，谁让他写得一手好词呢？
尉迟锐满眼的钦佩，叔叔就是叔叔，这样的操作学不来啊！要知道尉迟锐可是烟行阁的常客，可对上猫儿姑娘，别说是一亲芳泽了，连个见面之机都没捞上啊！
巫恶掏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瓷瓶，瓶身上画着一幅精美的仕女赏月图。揭开瓶盖，一股芳香悠然散发，巫恶轻轻滴了一滴到猫儿姑娘衣袖上。
“好香啊。”猫儿姑娘闭目嗅了一下，满脸的沉醉。
巫恶放手，把瓷瓶递到猫儿姑娘手中：“每日一滴，十日之内，我希望猫儿姑娘能勾起所有人好奇心。”
……
猫儿姑娘火了，火到直接超越了烟云姑娘，成为烟行阁头牌。
“听说了吗？猫儿姑娘身上芳香扑鼻，淡雅清香，和她呆一会儿，有如那啥，对了，《西游记》里说的，猪八戒吃了人参果，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部打开，舒坦。”
“确实是沁人心脾，越发的醉人了。”
“不知道这味儿是怎么来的，若是可以，咱也弄一瓶给家中黄脸婆使使。”
“那是什么味，官人，奴家也想要。”
烟云姑娘气得摔了脂粉盒子。岂有此理，凭借着香味就爬到本姑娘头上？
多少人去询问猫儿姑娘，得到的答复却是一致的，仲秋前夜猫儿姑娘会在烟行阁予以公布，直勾得人心痒痒。消息如风，整个神都有点身份、有点权势、有点财力的，都打听了这个消息。
是日，黄昏之时，烟行阁内座无虚席。
淡淡的香味传入每个人的鼻孔。
自然，这绝对不可能是猫儿姑娘身上的味道，不过是将同款香水四下喷洒了点儿，却是引得无数人亢奋不已。
老鸨在台上开场白都没说几句，直接被急切的客人轰下了台。
“哪个耐烦听你瞎叨叨，让猫儿姑娘上台！”
起哄声中，猫儿姑娘摇曳着腰肢上台，福了一礼，声音还是那么冷清：“感谢各位的捧场。猫儿长话短说，这段时日感谢众位的支持，我想，各位对我身上这股远胜脂粉的香味都很感兴趣吧？明日辰时，东市上品斋旁，新开张的一品香里，就只有这东西。”
猫儿姑娘手执一个小瓶子：“一品香的香水，十两银子一瓶，每人限购十瓶，每日只有一千瓶。至于说效果，我每日只滴了一滴，各位都知道的。”
场下一片哗然。
十两银子一瓶，虽然有点小贵，不过在场的非富即贵，真没人在意这价格，甚至有些人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
这屁大一瓶，一日只卖一千瓶……
僧多粥少，他不够分啊！
猫儿姑娘乐滋滋的。
虽然自己出头没收一两银子，可巫恶承诺供应她终生需要的香水，并且新品一定是最先试用的啊！凭这个，最少三年内自己可以独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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