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值尚书大人，正是我极品钱庄的东主，也是一品香、上品斋、毒医馆的东主，就凭这，你觉得五百万两银子是个多大的事啊？能是那种盗用了区区二万两银子就要逼下属顶罪的垃圾钱庄可比的吗？”木颉底气十足，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
一片的窃窃私语。
很显然，这种逼下属顶罪的肮脏勾当，颇为让人不齿，再结合福瑞祥钱庄前段时间出的案子，在场的人精都已经脑补出七八分真相，看向福派双的目光俱满带鄙夷。
福派双那个恨呀，果然是是非只因多开口，这下被木颉指桑骂槐，竟然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真要争辩的话，损失会比现在还大！
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全部被震撼了。
极品钱庄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财大气粗，这样的钱庄，才是最放心的钱庄！决定了，无论别的钱庄出什么天花乱坠的条件，也必须将家中资金放到极品钱庄里！即便真出什么问题，有四百余万两银子的国债在那里摆着，总比其他钱庄啥都没有强一百倍！
至于说信用啥的，呵呵，别扯淡了，啥样的信用比得过真金白银？
“另外，明日户部召开大虞第一届金融行业大会，将重新调整钱庄的税率，制定存银、放贷的相关条例，制定对农户春耕放贷的最高利率。据本官所知，不少农户因为买牛、租牛、买粮种，一时手头不便借了印子钱，结果一年到头忙下来，没挣够印子钱，这么下去，农户的地早晚得赔进去。”
“一个失地的农户微不足道，十个也可以视若等闲，百个、千个甚至是万个呢？你们还觉得不在乎吗？当一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时候，你知道他们会干嘛吗？为了生存，为了泄愤，他们会化身恶狼、化身恶魔，杀向一切伤害过他们的人……甚至是诸多无辜者。”
“无论是为了什么，这种状况都必须改变！”巫恶斩钉截铁的说。“农户就是大虞的基石，基石不稳，大虞难免动摇，诸位的日子同样也别想好过。”
太子直接鼓掌：“说得好，这才是大虞臣子应有的风骨！”
福派双跌跌撞撞地走出曲江园，浑然不辨东西南北，若不是自家车夫把他找到，还真不知他会走到哪里。
即便是回到府中，福派双依旧行尸走肉一般，心头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映，要出大事了！
……
巫恶穿着六品的官袍，晃当了一个时辰才踱进户部大门。
不得不说，部堂的消息就是灵通，巫恶才进门，就有差役行礼：“见过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请随小人到公廨。”
看到匆匆赶来的侍郎，巫恶忍不住笑了，王兴这可怜的娃，从神机监出来，以为是逃出巫恶的手掌心了？啧啧，好不容易回到户部侍郎的原位上，谁知道巫恶又跑来做他的上官！
王兴对命运的XX早已无力反抗，只能惨笑着闭目享受。
“尚书大人，各钱庄、神都府、洛邑县俱已来人，等待大人入席。”王兴尽职的禀报。
半个时辰后，巫恶懒洋洋的进到早就怨气冲天的议事房，四仰八叉的坐到椅子上，手指轻挥，王兴殷勤的带着一帮差役，散发巫恶带来的一叠叠资料。
“先看。”巫恶慢慢品了口王兴送来的茶水。
各钱庄东家面色难看地翻阅资料，一个个仿佛塞了满嘴的便便。
彻头彻尾的霸王条款！
比如，户部设金融管理司，金融管理司由极品钱庄兼任，两块牌子一个单位。
看到这条的人都想骂娘，又当仲裁又下场打马球，这有谁打得过你才怪了。
例如第十三条，各家必须按照每月底存银总量的百分之八计算，足额在极品钱庄缴纳“存款保证金”，存银下降可返回超出比例部分。
合着我们辛辛苦苦拉来的存银，平白无故就得变成你的存银！
但是，这一条还真的无法反驳，谁让福瑞祥钱庄就是个前车之鉴呢？要是福瑞祥当时留够了准备金，还真不会被挤兑得那么惨。
只是，怎么都有点不甘心啊！
税率从原先的八厘改为二分，这倒无所谓，大不了做假账就是了。
这第二十一条更是过分，限制放贷的利率，最高年利不得超过二分，对农户还不许超过一分五厘，只许计算单利，不许算复利，所有超过二分年利的放贷均视同非法，贷户有权拒绝偿还本息，地方官府必须无条件支持！
多少年了，这放贷最良心的价钱也是年五分以上，你弄个两分是想我们亏死？
还有第三十五条，极品钱庄每年、每季度都必须对各钱庄进行检查，发现不合规的地方，轻则责令整改，重则罚银，情节特别严重的，责令停业。
奶奶个熊的，让你这么一检查，我们这些钱庄在你面前就是光着腚的！
最狠的是这条，除了金融管理司，各钱庄之间不得串联，所有私设的机构均为非法。
也就是说，之前还想刁难极品钱庄的钱庄公会，在巫恶上下嘴皮一碰之间就成了非法机构！
洛邑县令莫愁很认真地看了一遍，有些激动地起身：“大人，我想请问一下，这个针对农户的放贷，能不能在洛邑县实施？下官愿意以洛邑县的税赋为担保，正好改种花卉的农户也急需资金。”
巫恶摆手示意他坐下，认真地说：“我确实有意在洛邑县实施，可你洛邑县也得把工作做到前头，比如哪里有游手好闲之人、泼皮无赖，你得事先剔了，我可不想银子放下去，转头人家拿去赌了或者买酒喝。”
莫愁郑重地点头：“下官一定做好准备。谁敢糊弄大人，下官就请他吃牢饭！”
巫恶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有句话没说。
计划中，关于农户的放贷是允许出现一定程度的亏损，确认是人力无法抗拒的天灾人祸，可以酌情延缓还贷或者是减免本息。
但是这句话不适合公布出来啊！否则哪个孙子使坏，提前去告诉那些农户，呵呵，再善良的农户都会化身无赖，人心是最经不起先验的。
“大人，我们对这章程有意见！”以福派双为首的钱庄负责人都站起来表示抗议。
巫恶喝了一口茶水，云淡风轻的回答：“有意见？憋着。我是让你们学习章程，不是让你们讨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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