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娣的这句话倒是没什么恶意，就是纯粹的好奇而已，语气也多了几分促狭。
督军爱美人是整个南州三省都知道的事情，而许橙又刚好是个美人，督军大半夜去她的房间竟然什么也没干，这样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许橙耸了耸肩，“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她的反应很真实，且脸上没有任何惋惜和怅然，沈香娣年少就离家在百乐门那种地方生活，见过太多的人，论察言观色她是在行的，一个人的眼睛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
眼前的许小姐，和她听说的许小姐有很多的不一样，所以耳听不一定为真吗？
沈香娣盯着她看了几秒，托着腮帮说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想成为督军的女人吗？”
许橙不以为意的努了努嘴，“萝卜白菜，还各有所爱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沈香娣怔了怔，妈呀！好有文化！乍听上去好像有点不懂，仔细回味几遍，便觉得特别有深意！刚好对应自己问的话，果然是大家闺秀啊！
“我明白了。”
沈香娣懵然的点了点头，原来许晨这种大家闺秀喜欢的是那种才华横溢的书生啊！难怪她要逃婚，不肯嫁给督军，督军虽然生得英武不凡，但才华方面肯定比不上杜老师的。
许橙见她明白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女人又不是非要依赖男人才行，即便是在这个时代，女人也可以寻求自己的出路独自美丽！
就在督军府上下都在等着香姨太去许小姐面前大闹一场时，俩人房内却并未出现任何争吵声，更让大家奇怪的是，香姨太离开的时候，许小姐还微笑着将她送到门口。
回到自己的“闻香居”，香姨太就差人将自己房内的糕点送去了许橙那，让不少人好奇不已。
就连香姨太的心腹丫鬟石榴都忍不住说道：“香姨太，既然督军很讨厌许小姐，咱们要是和她交好，会不会惹督军不高兴啊？”
正在描口红的沈香娣动作微顿，偏过头看了石榴一眼，“送盒糕点而已，也叫交好？”
石榴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沈香娣挑了挑眉，继续描口红，督军的心思她还真是猜不到，也不敢猜，督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大张旗鼓的将许小姐抓回来，真的只是想狠狠折磨？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唇，状似无意的问道：“许小姐今天都做什么了？”
石榴回道：“听说她今天主动要求去厨房帮忙。”
沈香娣惊诧不已，手里的口红差点就掉了，“……主动要求去厨房帮忙？”
石榴脸上的疑惑丝毫不比她少，“嗯，大家都觉得她特别奇怪……香姨太，你说她会不会是故意做这些想引起督军的注意啊？”
沈香娣没有说话，她心里的疑惑半点都不比石榴少，名门闺秀出身的大小姐，怎么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
许橙这会确实在厨房。
她在分离蛋黄和蛋清，将蛋黄和蛋清分别放在两个碗里，然后打发蛋清，看到有泡沫的时候加入一勺糖。
没有现代社会的自动打发器，只能用手不停的搅动，许橙感觉自己手都快抽筋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到奶油状的蛋清了。
许橙甩了甩手，休息了半分钟后加入适量的面粉和牛奶放进蛋黄里，继续搅动。
旁边的小景都看呆了，“许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橙卖了个关子，“等做好后你就知道啦！”
小景满脸好奇，她是厨房的小丫鬟，今天一早许小姐就主动过来说要帮忙，何妈存心为难她，让她洗菜、切菜、洗碗……可她一点都不生气，全都做了。等忙完中餐后她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找何妈要了面粉和鸡蛋，便开始忙活了。
牛奶是许橙找香姨太讨来的，昨天的糕点让她食难下咽，她便决定自己动手做个简单的蛋糕尝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做做。
蛋黄、面粉和牛奶搅拌均匀后，许橙便将打发好的蛋清加入上下翻动搅拌，差不多后就开始在陶瓷碗底部刷油，倒入蛋糊糊。
生火，在锅里加入水，并放入支架，盛着蛋糊糊的碗放在支架上，盖上锅盖。
许橙拍了拍手，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出锅啦！
小景凑过来，“许小姐，这个要煮多久啊？”
许橙习惯性抬手看手表，却发现自己没有手表，“要蒸30-40分钟左右。”
小景“哦”了一声，忽然有些期待。
等待的过程中，俩人边添柴边聊天，小景是个实诚的孩子，认定了许橙是好人，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许橙这才知道督军府里一共住有六位姨太太，其中香姨太是最受宠的，其次是方姨太、容姨太、慕姨太、芸姨太、英姨太。
香姨太是目前最受宠的，百乐门舞女出身，性格张扬，恃宠而骄。
方姨太是南洲三省其中一个省长的女儿，为了笼络督军便将自己的女儿塞进了督军府，大家闺秀出身，性格娴静。
容姨太是南洲三省最大商会会长的妹妹，曾经留洋过，自恃甚高，瞧不起人，骄横跋扈。
慕姨太是进府时间最长的，也是陪伴督军时间最长的，出身不祥，性格温柔，不争不抢。
芸姨太是某个戏班的花旦，在台上唱戏被督军看中就直接抢回府上了，一门心思在戏上，不怎么跟人打交道。
英姨太是响马出身，大老粗一个。
啧！变态督军的每位姨太太都很不一样啊！
“慕姨太是府上公认最好打交道的，每次对我们下人都和颜悦色，从来不为难任何一个人，最难相处的就是容姨太和香姨太，她俩也……最不对付。”
最后一句话，小景声音压得很低。
一个是百乐门舞女出身，出身贫寒；一个是商会会长之女，从小锦衣玉食，还出国留学过，这俩人性格都很张扬，可想而知矛盾很多。
但根据她和香姨太打交道来看，她其实并不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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