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挂在天上的月亮并不圆。弯弯地勾起一个小弧，这就是清冷边关的月亮。
与其他地方在除夕夜都是热热闹闹不同，驻守在边关的将士，都是只穿着严肃的军服，依旧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军营四周都安插有木栅栏，韩破立孤身一人坐在栅栏上，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唇角不由自主地就扬起了一抹柔软的笑容。
沈晃在巡视完军营四周之后，刚好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看到了韩破立的身影。
顺着韩破立的目光，沈晃也将头抬起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将军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灿烂？”
“没什么。”原本还心情极好的韩破立，一见到沈晃也跟着坐了过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被他收了起来。“让他们今日可以稍稍放松一点，除夕夜是团圆的日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刚才也已经跟他们说了，将军你放心吧。”
韩破立会有这样的安排，沈晃是再习惯不过了。即使韩破立平时是黑沉着一张脸，但是在关乎一些特殊的日子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的好说话。
就比如刚才，即使听出了沈晃在调侃他，韩破立也没有生气。
这要是放着平常，沈晃早被韩破立给罚去跑校场了。哪会像现在，还能跟韩破立一起好好得坐在这里聊天。
“将军，你刚才一听到我的声音，就突然变了一个脸色，是在埋怨我打断了你对即墨姑娘的思念吗？”沈晃也是趁着韩破立今日不会罚他，便多调侃了韩破立两句。
“……”但是韩破立并不想回答沈晃的问题。
沈晃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现在都已经到了除夕夜，将军你之前派人给即墨姑娘送去的东西，此时应该也送到了吧？”
“……嗯。”韩破立终于应了沈晃一声。
“那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即墨姑娘在收到这礼物的时候，是欣然一笑还是嫌弃它们太寒酸了？其实要我说，哪有人的新年礼物是送玉佩的，而且还不是名家雕饰的玉佩，将军你当时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这东西是能送得出手的呢。”沈晃迎着寒风，使劲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韩破立又不想回答沈晃的话了。
“将军？”等了许久，沈晃也没等到韩破立的回答。他也没再自言自语地接下去说，沈晃疑惑道，“将军你怎么不回我话了。”
“……除了玉佩外，还有送她两瓷瓶的药性极强的毒药。”韩破立揉了揉自己紧皱的眉心。
他觉得沈晃有些太聒噪了，比苏子衿的念叨还觉得烦人。
“将军你还送了毒药？！”沈晃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算我是大老祖，不知道要怎么讨女人的欢心，也知道在除夕夜的这一天送人毒药作礼物，并不是一个上佳的选择。将军你确定即墨姑娘不会想歪？”
“……”沈晃的话好像有些道理，韩破立又沉默了。
阿枳，应该是能懂得他的心意，不会想歪的吧。
沈晃见韩破立突然僵硬着背脊，接着是喉咙间猛得滚动了一下，便有些恨恨地劝导了一句，“将军你不说话是不相信我吗？不然你跟着我一起去花楼里逛逛，问问那些姑娘，女人在除夕之夜收到这种礼物的时候，会作何猜想。”
冷风一直往韩破立的脸上吹来，将他的意识吹得极为清醒，也把他的心越吹越冷。
好像听沈晃这么一说，韩破立突然就觉得他送的礼物，好像是送错了。
“将军你去还是不去，回我一声话，别让我像一个傻子一样，独自一人在向你念叨。”沈晃见韩破立还是僵硬着坐着，心中突然地就一急。
冷风吹拂了许久，就在沈晃再也顶不住这寒冷时，沉默的韩破立终于应了他一声。
“嗯。”
“早就该同意我的提议了。”沈晃胆大地拍了拍韩破立的肩膀，“还有将其他几位副将也叫上。过完这个除夕，享受完这段安逸的日子，咱们也就该离开咯。”
好似有些怅然的话，却在一阵风吹过之后，便隐在风中，任风吹散。
……
连着一段时间出席宴会，原本是不喜欢吵闹的夏枳，现在也已经慢慢接受了出席在多人的场合。
只要不会在众人面前，将糟心事扯到她的身上，夏枳就能不皱眉，不觉得烦心。
年后萧珏的婚宴，几乎是整个东凌的大臣都来出席了。自从夏枳在东凌皇孙的满日宴上高调出席了一次之后，现在再出现在萧珏的婚宴上，还被邀请到主位上去坐着，倒是没人会再诧异。
因为宫中有风声传出，东凌帝可能过几日便把夏枳接入宫中。
虽然东凌帝的后宫已经许久没有添人了，但是在东凌帝年岁已高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出这样的事，众臣子除了心中诧异之外，倒是没人再提出异议。
毕竟那都是天家的事。
夏枳入宫之后，不管是什么位分，都不再是之前被他们看不上的平民身份。
即墨这个姓氏，其实在普通人的心中，对它的认知其实很少。
热闹的喜宴上，坐满了前来出席的宾客。在夏枳他们落坐的那个宴会厅，以男客为多。
白亦扶着夏枳，听着耳边对夏枳的闲言碎语，心中微微感到气愤，“小姐，他们竟然说你的走了好运，以后会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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