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中药？那你还吃变态辣，还喝这么多啤酒，你也是不要命了。”曹冲嘀咕道，他站直了身子，没有回应，转身也没有看到柳华的身影，这个破旧的厕所电路设备早就损坏，更不要说照明灯了。直到目光看向门口那唯一被光芒照进来的地方，一滩鲜艳的红色正在缓缓流动，经历过末日洗礼的曹冲对这个颜色极为敏感，他顿时一个激灵，大感不妙，连酒也醒了大半。这才注意到，黑暗的洗手池下，躺着一个人。
急忙在身上摸索着手机，颤颤巍巍的打开手电筒的功能，照向那个躺在地上的黑影。
“喂，柳华！没事儿吧你。”姹紫嫣红的一幕映入眼帘，曹冲顿感清醒，迅速的走向柳华的位置，他害怕极了，半蹲在柳华身旁检查着他的伤口，手掌放在柳华的脖子上，脉络也变得越来越薄弱。
“你这家伙是喝了多少酒啊你，喂，这么久没见你别跟我闹这出啊你！”曹冲一手握着柳华额头上的伤口，一手颤颤巍巍的在手机上敲下急救电话得号码。但这电话好像如何也打不通，连续拨打了三个没有任何接听的动静。
慌乱，无措。这种往日里几乎每每都有的感觉，再度归来却依然无法接受。
“这...这是哪？”像是听到了呼喊，柳华空洞的双眼突然有了神采，虽然脑袋上的洞依旧在冒着鲜血，他却没有半点痛苦的神情。“曹冲？怎么是你？我怎么在这？我不是已经...”
“醒了？醒了就好，你不要乱动，我去叫叶然他们……”见到柳华睁开双眼，曹冲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嘱咐了一句，就准备起身朝着外面小跑去。
只是这一步都还没有迈开，身后的柳华又有了声音。
“这是学校旁的厕所吧，这味道……我一闻就能想起来。”转身回去看时，柳华已经背靠在墙壁上坐起身，全然不顾满脸的鲜血，说道。“曹冲，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而且，我的意识好像又开始变得模糊了，是要死去了吗？”
他摸了摸脑袋上汩汩冒血的动，抬头看着曹冲。
“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们会救你的！”曹冲头转身又蹲在他身旁，他大概突然明白了，柳华已经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
“真的是要死去了啊，看来这里不是地狱啊，不过我挺快乐的，没想到还能再一次来到这里，再一次看见你，这就足够了。”柳华的话语里总会漏掉几个字，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大量的失血已经开始让他的意识和思想无法同步。
柳华看着曹冲，突然发出一阵苦笑，他明白自己现在的伤势很严重，但所幸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感，就像灵魂暂居在这幅躯壳里。
“你们这些家伙啊，为什么末日发生了也不来找我，我很想你们啊，我好孤独。”
“什么？”曹冲猛的一惊，急忙问道。“末世，末世是真实存在对吗，你和我一样，你也真切的经历过了是吗，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我也不知道，但末日绝不是梦，而且看样子我很快就要离开了。但是，末日是真实的，你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世界一定不是我们的世界，至少我不应该出现在这。”柳华说，他突然开始咳嗽，浑身上下也开始莫名多了许多的淤青，只是在黑暗里，曹冲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听外面那些家伙欢天笑语的声音，这是末日以前的我们吗？这样真好啊，至少比在末日里提心吊胆好。”柳华说，他回想起过往得时光，情不自禁的漏出笑容，但那股笑容已经变得扭曲了，事实上他的整张脸都开始变得扭曲，身体内也开始翻江倒海，时不时就会传出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着，带着些内脏的碎片。
“这里确实比末日好的多，但是我总是觉得不真实，时间总是悄无声息的快，就像梦一样，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从教室走到烧烤摊的，路上的细节，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你刚刚还吃了变态辣鸡翅喝了半箱啤酒，可你明明有很严重的肠胃炎，一点儿辣椒也不能碰。”曹冲说“这里有太多的不合理，像是很美好，但又让我有说不清的心慌。
“……如果这个世界的我不是真实的，那也许其他人也不是，这个世界一定有属于他的虚假的一面……咳咳……你要发现，也许就能离开，末日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他让我们畏惧，但你曹冲可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柳华用全力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曹冲的肩膀。
“那你呢？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如果我能回到那个我们的世界，我去找你。”曹冲看着已经快断气的柳华，他想不明白柳华的伤势为什么会突变成这样，就像一个坠楼的人。
“不……不要来找我，我已经……”柳华突然沉默了，他慢慢的耸拉着脑袋，眼神的生气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但嘴巴里依旧在嘀嘀咕咕的说着，曹冲凑近了耳朵才勉强听清。
“如果你真的回去了，有一个叫冯幸川的家伙，告诉他，他一直是对的，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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