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钱来尴尬的笑笑，然后才开口。
“烟姨，是我，钱来。你开开门，我有事儿。”周钱来话刚落音，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人露出半张脸来，厚厚的脂粉，殷红的嘴唇。
这个模样，如果不是青天白日的，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女鬼。于蕙岚皱起些眉来，周钱来把这么一个女人藏在月笼沙，大白天的把门闭得紧紧的，到底想干什么？
顺手推在门上，周钱来一用力，就把门推开了。露出了屋子里面的情形，只一眼，于蕙岚面色就沉了下来。
这屋子里打扫的倒是挺干净的，可关键是打扫的人，都是些模样清秀的小姑娘。个个弱柳扶风，姿态青涩，穿得单薄撩人的。
旁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于蕙岚前世在青=楼里住了那么久。要是和都看不明白，她就真的白活一世了。
冷着脸，于蕙岚顿了顿，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钱来，这几位是什么人？不给烟姨介绍介绍？”那女人眼力惊人，一眼就看出周钱来为于蕙岚马首是瞻的模样，呵呵笑着的问道。
这个，那个，周钱来头上汗直冒，他知道于蕙岚有多聪明。根本就瞒不住，没错，他就是私自把月笼沙借给阿娘从前的好友烟姨住了。但是他收了租金，真的！每个月二两银子，他都不会贪污，都会记在账上的。
“她就是我的东家叫——”
周钱来话说到一半，就被于蕙岚打断了，不用介绍的那么详细。
“给你们一日收拾东西，明日天黑之前就搬走吧。”于蕙岚冷冷的开口道。扫视了这里的小姑娘们一眼，她心里生出股子说不出是无力还是愤恨的感觉。
今生，她一直都小心谨慎的避开了这些东西，没想到突然直面冲击过来。让她有些手足失措。
搬出去？为什么？周钱来和烟姨同时诧异的看向于蕙岚。只是不同的是，周钱来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而烟姨却是知道缘由，可以装出来的。
“月笼沙是我的产业，很快我就会让它重新开业。所以，不能给你们借住了。”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于蕙岚带着茹安林向成等人，转身欲走。
“东家，我们不惹事儿，就是在这儿住着罢了。再过两个月，两个月我们就走了成吗？”烟姨语气真切的恳求道。
周钱来更心疼银子，一个月二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反正月笼沙空着也是空着，和谁过不起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对吧。
“是啊，东家，也就两个月。烟姨她是我阿娘的朋友，就帮一帮她吧。”
于蕙岚不想多费口舌。
“明日我会派人过来查看，如果没走，我会赶人。”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只不过是在郡城住了一个月罢了，到处都被弄得不成样子。
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方了，还能搬到哪里去。烟姨眼珠子转了转，回头冲着屋子里的小姑娘们使了使眼色。
听着说法，这个东家是个大善人，做了不少的善事。都免费设立书院了，只不过是把这个空着的茶馆租住给她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怎么就不行了呢？
领了信儿的小姑娘们，都忿忿从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的地方钻出来，小跑的向于蕙岚跑去。
听到动静儿的林向成猛地一回头，正欲把人都拦下来。谁知道那些小姑娘临到了于蕙岚身后，扑通扑通的全都跪了下来。
烟姨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声音有些悲戚的说道。
“这些孩子都是没有去处的，我一个人带着，能往哪里搬去。好不容易找到前来是个厚道的，愿意收留我们。东家您行行好，容我们多住些日子，待寻到了好去处，再搬走吧。”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们也都抹着眼泪，声音细弱，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的我见犹怜的模样。
茹安和林向成没有反应，周钱来想说点儿什么又迫于于蕙岚的威势，不敢开口。屋子里就只能听到嘤嘤的哭声，好生的可怜。
“等你把她们都卖出去了再说？”于蕙岚背对着这群人，真是掩不住的愤怒。想来利用她慈悲吗？真可惜，莫不说她并非男子，对柔弱的女子生不出同情心来。单是这样，以为她是个涉世未深的傻子来坑骗，她就生不出什么同情可怜的心思来。
烟姨神色一僵，捂住脸的手挡得更严实了，装作听不懂于蕙岚的话，哭得愈发的凄惨。
“不如我来给大家解说一二？这些小姑娘都是所谓的瘦马，从穷人家买来好好养着，将来专门给富贵人家做小妾的。除了琴棋书画和取悦男子，什么都不会做。一批瘦马至少有三十个人，你这儿只有二十个，看样子你已经卖出去了不少？”
于蕙岚弯起了袖子，想双手平举在面前。她的手非常的白皙细腻，但是手掌心一露出来，能看到指腹和掌心上的茧子。
“你们看看我的手，再看看你们自己的手。过得比我好得多，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们？有手有脚，勤快做事，谁日子过不下去，要享这见不得光的清福？”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小姑娘们，于蕙岚很想骂上几句。
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无法强行改变别人的想法，己所欲亦勿施于人。
“行了，别在我面前演了，明儿记得搬走就行。”把手收了回去，于蕙岚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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