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也不想要触他眉头：
“这次宗主……呃，教官？”
想到之前苏锐的纠正，郑雪一句“宗主”刚出口，就立刻窥探他脸色，而后改成“教官”两个字。
见他没再说话，方才干咳了声，下意识挠挠鼻子后，郑雪斟酌着继续说道：
“咳，这次教官跟域外天魔魔帝的恩怨，我稍稍打听了下，圣域，不对，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整个修真界，都是默认的状态，就和当年深渊之战一样。”
提起这件事，苏锐语气如冰的道：“你仔细说一下深渊之战。”
“这个……”
郑雪叹了口气才点头道：“其实域外天魔跟修真界的恩怨，真要追溯的话，要说到上古之战，在洪荒乃至上古，神龙数量并不少，直到上古之战后，天地之间才仅剩下最后一条真龙。”
说到这儿时，郑雪下意识又窥探了下苏锐面上神色。
“上古那会儿，修真者并不算繁盛，古神众多，且我看到龙深留下的手札里面，猜测宗主就是上古之战后，遗留下来的洪荒神祇，呃，这只是一种猜测。
毕竟像宗主这样有着无双之智，却不算计人心，也不搅弄风云，自始至终，只守护天地九州，而不管是蓬莱木亦或者圣域那《天书》，这些都绝对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到的，尤其是，她对龙族十分了解，可以说你……呃，真龙能有后来的成就，她这个师傅功不可没。”
郑雪差点直接把真龙和苏锐混为一谈。
“手札呢？”
苏锐没介意郑雪的口误，毕竟他现在都还有点恍惚。
提起这个，先是摇了摇头，而后郑雪又从储物袋里面将薄薄几张纸拿出来递给苏锐：
“留下来的记录能少，只有寥寥几句话。”
扫了眼，几张纸上内容确实不多，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用龙爪按下的，苏锐完全不认识。
仔细翻看两遍，确定没有正儿八经的“字”之后，苏锐只能将其收入储物袋里面，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研究。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苏锐对于宗明朗的身份虽然好奇，却并不打算听郑雪这种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毕竟如果连龙深都不能确定的话，那么她这株香雪兰难免犯三人成虎的错。
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之后，苏锐更愿意有机会直接询问宗明朗本尊去。
“还有，不管教官曾经的身份是什么，如今她跟域外天魔魔帝绝对是老对手，有传言，上古之战后，众神陨落，灵气溃散天地，修真界得其福泽，才有了后来金丹满地走，元婴不如狗的修真盛世。各大宗门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直到发生深渊之战。
纵然深渊之战不能跟上古那会儿相比，可域外天魔的入侵，动摇了九州结界，不止修真界，是足以倾覆天下的。
当年宗主便要以身死道消，来彻底封印魔帝，只是后来被龙深替换，我还记得，因为域外天魔入侵，最先遭受到劫难的便是深渊。
梦里，我遇到一个魔将，差点以自爆与对方同归于尽，好在教官察觉到结界波动，过去查看，使得我侥幸捡回了条命。
之后在圣域养伤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呃，总之那一战之后，虽然九州结界被修复，可修真界却也元气大伤，我养重不治本该魂飞魄散，可后来却被修复神魂，还重新进入轮回……”
这话说的可太吞吞吐吐了，苏锐明显从郑雪话语里面听出不对劲来。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迟疑了下，郑雪才继续道：“当年域外天魔是以阴诡之术，蛊惑修真界内乱，打破九州结界后，才得以进犯，后来靠能胜除开绝对实力外，更多还是教官的头脑。真正诠释了把什么叫做‘算无遗策’，可即便这样，修真界也是惨胜。”
苏锐微微拧眉：
“所以呢？”
说到这儿，下意识抿了抿嘴唇，眼睫轻颤的郑雪，垂下眸，掩去瞳孔里面的一抹黯淡：“如今魔帝再次卷土重来，修真界高阶修士不复当年，即便有些大能老祖之类，也大多都抱着各自为政、避世不出的心态。”
“难不成就因为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就必须要让教官跟魔帝同归于尽了吗？”
提起这件事，苏锐唇边不由浮起一丝冷笑。
看出他怒极反笑，郑雪叹口气：
“当年在圣域养伤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宗主……教官是真正肩担明月清风的，她想守护的只是这天下生灵，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常人界……”
苏锐眼底冷意更甚，他直接打断郑雪：
“难不成，这天底下好人死光了，留下一些小人就能长治久安？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次教官跟魔帝同归于尽之后，下一次呢？域外天魔就能不进犯了？换句话来说，下次要牺牲谁？
亦或者等到将来，让这个用无数大能性命才保全的天地，被一些贪生怕死的小人拿着，去跪舔域外天魔，或者直接成为他们肆意杀戮的狩猎地？
郑雪，你说了这么多，无外乎是劝我，可你劝我什么呢？踩在教官用性命换来的短暂和平上，继续过歌舞升平的日子？
既然她将战鹰调令、龙珠连带着蓬莱木心都给了我，在某种程度上面，也相当于是我接手了她的衣钵，那横竖都要面对域外天魔，或早或晚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为什么不选择从现在就开始？至少为了保全她，我将变得无所不能，更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些难以成功的借口，就去放弃！”
苏锐声音没有刻意提高，语气也没有特别加强，可郑雪却听得不由自主垂下头。
她眼底有着愧色，下意识道歉：
“对不起……”
其实苏锐也知道，像郑雪这样想着的不只是一个两个，至少圣域，乃至整个修真界里，多的是只管自己的人。
“我没有教官那样的心胸。”
苏锐这么说的时候凝望着郑雪，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某个久远的曾经：“这场天地浩劫，既然是整个修真界的事情，横竖谁也逃不了，那么就都给我有力出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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