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潭的深眸黑得纯正,眉眼间的稚气掩盖不了他眼里的流光溢彩,浅笑间彷如升日光霞。
这样的眼睛,她从未见过。
夏侯馥惜打量着墨衣少年,他也打量着立于眼前的白衣女孩。
——她的脸上带着昆木面具,太大,与她瘦小的身形不符,黑色的秀发不像一般小孩梳着小鬏,而是一根浅蓝绸带束起,一身手工细致的银线暗纹白衫裙沾有几分尘土,手中还有一串糖葫芦。
恍惚间,他不由自主摘下她脸上的面具。长眉清眸,微微诧异,秀颜若珪璋,说不尽的清丽爽朗,眉目间带着几许醉人的澄澈。
丑面具下是一张秀丽的脸。
夏侯馥惜给他道了声歉,他递回她的昆木面具,她径直越过他。他与她,初遇这灯火璀璨之夜。
烟花在他们错位间绽放,带来华美异常的撞击,天空顿时宛若白昼。明媚耀眼的烟火,璀璨无双。
他向着烟火绽放的方向而去,她背着那一方璀璨离开,黑白交错,擦肩而过。侧眸而视,清澈如水般的干静。
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这般意外巧遇,喧闹的街道上,他摘下她的面具,看到了她清澈无瑕的眼,在烟火绽放得最美的时刻,越过彼此双眸。
一生的亮丽清澈,尽凝于此刻。只是,盛极而衰,是人世间永恒的定律。生命中有些人,注定相遇,打出一个牢结,然后顺着线的那头,越滑越远。
在多年后得遇见,他们也许早遗忘一场烟火灿烂夜的相遇,忘记这段童稚时期,心花无涯,纯净如水的初始。或爱恨交缠,或形同陌路,对错之间模糊了界限。唯有这时刻,成为他们内心难以记起,却不可磨灭的痕迹。
自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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