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雨楼今天的生意很冷清，大家都去城西看大公主的葬礼了。
因为婚礼是尚平主持，宣王就带着尚莲一起过去了。莹玉正好找了个借口，说不去。宣王也没有为难，就留她在府里了。
“你这么着急找我来，应该有要紧的事吧？”莹玉自从上次入宫见淑妃，就再也没见过沐小狸了。
沐小狸见她气色不错，应该是最近宣王府的日子过的还好，想必是不知道玉玲珑的事情。如果说了，也许玉玲珑永远都不会来找她。但是，不说的话，万一到时候发生什么变量，无法估计。
与其到时候被恨，还不如，现在就让她心里有底，将来真的遇上了，大家也好应对。
她给她递了一杯茶：“王妃一路过来，还是先喝一杯茶吧。”
莹玉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常，甚至觉得以后也不再会有冲突，还能当朋友，沐小狸是学会了客气罢了。她接过茶杯，茶水还是温的。闻了闻香味，辨别不出是哪一种茶叶，只能确定是新茶。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啊。最近我府里的那些丫鬟都说，金凰郡主好福气，有楚王那样的人顶着掉脑袋的的风险，拒绝公主来等她。”她此生最羡慕的便是得到一个有心人。只可惜，她以为她有，其实只是自己认为罢了。
沐小狸一听就听出来其中关窍。当初莲卿跟容墨染走，那是在怡红院那种人多嘴杂的地方。王府那可是连丫鬟都分等级的，怎么可能将闲言碎语传进王妃的耳朵里去。
既然莹玉说得轻巧，沐小狸就轻巧地顺着问：“你府里的丫鬟，可以随便议论是非了吗？”
莹玉无奈道：“对啊。尚莲的丫鬟，一直都是这么嚣张的。现在尚平洗去了凶犯的嫌疑，尚家又要抬头了。这不，王爷就带着尚莲去了城西。你说，父皇到底看中他家哪里了？”
她自然是知道陛下就喜欢尚世安那种听话的狗腿子，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多好用。就算哪天不听话了，砍了也就砍了。她这一抱怨，不过是为了在沐小狸面前示弱罢了。
沐小狸也是心知肚明，她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儿。“尚莲那是意外。大公主可能是安排的。有人安排也好，天意弄人也罢。到底是丞相家里，最鼎盛。”
“说道家族，母妃跟父皇提议，给沐将军再建府邸。说来，你爹带着那么多士兵，也该在京都有一座独立的府邸了。我看啊，你爷爷出气也出够了，这个时候提另外建府，一定没问题。”
沐小狸没想到莹玉也赞成这件事，她躲都躲不及，最好是陛下误会淑妃要来拉拢沐家的份上，连带淑妃也一起讨厌了吧。她看着莹玉讨饶：“你们还是放过我吧。我怕前面建立新宅，后面就有人来搜查了。要知道，我可是上了陛下的黑名单的人。”
莹玉知道她的态度了，心里记下了。没想到短短时间，锋芒毕露的沐小狸也学会了对人避其锋芒。真是斗争中的孩子，长得快啊！
沐小狸想到沐家老宅，就是头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莹玉转而问道：“这些都是小事。你来找我，到底什么急事？”
“都瞒不过你。着急不着急，我也不知道。总觉得，知道了，就该给你通个风，免得你措手不及。昨晚玉玲珑去楚王府了，吵着要楚王负责。”沐小狸想起玉玲珑那样子，现在气消了，倒是又觉得她可怜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去可怜别人。
岂料莹玉将手里的茶杯一撂，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惊喜地问道：“你昨夜宿在楚王府？不错啊你！看不出来，沐小狸，真人不露相啊！”
她一副了然的样子，邪笑着看着她。就知道金凰郡主不是凡人，也没想过她这么快就跟楚王住在一起了。难怪楚王会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抗旨不遵。这男人要是头脑发热，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啊！
沐小狸一跺脚，这哪儿跟哪儿啊！
她连一沉，十分严肃地说道：“还开玩笑。她怀孕了，要楚王负责。”
“什么？”这回莹玉笑不出来了。
“你没听错。她怀孕了，要楚王负责，但是，孩子应该是宣王的。你想好怎么兜着吧。看她在你府上的时候，就跟尚莲联合起来，给你甩脸色。哎！”
沐小狸一口气说完，看着她的脸色从惊讶到气愤，最后慢慢恢复平静。这么大的事，她只是用了片刻功夫就接受了。没有质疑，没有怒不可遏，只是淡淡的眉眼心绪波动了一下。沐小狸庆幸，莹玉没有大的算计，不然，会是一个很厉害的对手。
只见莹玉平静地说：“我早就算到了。只要我拿到正妃之位，管他招惹了多少女人呢。从嫁给他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是看的更清楚，更真切一点罢了。”
沐小狸听得出来这些说辞里，有几分是她在自我安慰，有几分是现实的无奈。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想一想怎么应对。“你还真是看得开。现在，该怎么办？有需要我的地方，不必客气。”
“看不开，有用吗？”莹玉话虽如此说，心里已经气的快要绷不住了。“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这几天吧。你可要抓紧时间了。”
莹玉低眉看着手里的丝绢，上面绣着的鸳鸯，颜色鲜艳，看着还是崭新的：“我没事。好不好，也就这样了。”
沐小狸看她情绪还算稳定，才敢说：“莹玉，我有时候挺佩服你的。你为了家族，什么都能忍的下去。也许，以后，我们能成为朋友。”
莹玉听得出来，她是怕她临时反悔。其实，她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在宣王跟家族之间，她根本没得选择。她也想要一场不问结果的爱情，事实却是，她的真情都喂了狗。
她轻叹一口气，轻轻地说道：“嗯。也许吧。”
她们聊了很久，从宫里，聊到京都最近的新闻，似乎谁也不想先说要回去了。直到宣王跟楚王都参加完葬礼回来，到这里找人。
宣王先一步上楼，见到两个人并不奇怪：“莹玉，你来了这里。郡主，多日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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