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包括我自己当初知道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的确是，爹的一只手就是为了当初带着赵明暄回乡不被人怀疑自己斩断的。”
听着锦绣这话，上官夫人不由咂了咂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赵长青竟为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自断一臂，这也太……太……
太怎么样呢？
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只觉得他对誉阳王还真是忠心耿耿，明明楚家都被安上了谋逆造反的罪名，他还冒死去救下了一个孩子。要知道，他家里可是有妻有儿，回老家归隐种地已经够辛苦了，他还自断一臂，根本就不算一个完整的劳力，那当初赵家的日子是有多辛苦？
想到这里，上官夫人自是不难想到吴氏的苦。
手一伸，就抚上了吴氏的手背。
那越老越发粗糙的手背上的斑驳陆离，在这一刻更加显得扎手。
“亲家母，这么多年，你可是辛苦了。”
听到锦绣说起赵长青自断一臂的时候，吴氏心里头就已经有所感触了，正觉得心头哽咽，无法启口呢。
谁说不是呢？
当初看到他抱着一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她是心如死灰的。
还以为那是他在上京城里的与别人生下的孩子，她也刚刚替他生下了老二，差点儿就要大哭一场，闹起来。
好在他说那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别人家的。
她才稳住了情绪。
还没等俩人商议出个章程来，想让他再抱抱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就见他动了动肩头，一直长袖迎着风在空气晃晃荡荡……
那只手，竟是没了。
哭过，怨过，也闹过。
在最苦的日子里，她也曾骂他蠢，骂他害人精。
自己家都难得过不下去了，抛下她在村子里独来独往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头来，没让她风光一天，就又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这还不算，回来了大不了俩口子一块儿面朝黄土背朝天，只要勤奋的在地里划拉着，这日子总也能过得下去。
可是偏偏不行，他没了一只手，那就许多重活都干不了。
家里还凭空多了一个孩子，那会儿，她真是心里头苦得跟吃了黄连一样。
好在老三是个孝顺的，从小就乖巧懂事，让她省心的同时也让她心疼，便渐渐的看开了，不闹了。
想起过去种种，吴氏总有一种如今的好日子就跟做梦一样。
生怕哪天梦就醒了。
她就又要回到过去那种苦不堪言的时光里，永远盼不到一个出头之日。
“辛苦倒是不辛苦，孩子们还算懂事，他虽然废了一只手干不了多少重活，但起码知冷知热，嘘寒问暖，对我还是不错的。只是毕竟缺了一只手，他想对所有孩子都一碗水端平却做不到尽善尽美，本想供着老三念书搏个出路，有朝一日才能为楚家沉冤昭雪。可没想到老三却把这机会让给了老四，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就觉得亏得慌，你说那孩子，那么懂事，你让我怎么能不心疼？怎么忍心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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