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挑高漂亮的眉毛，怎么爸爸会忽然不认识他了呢？这也太奇怪了吧！“爸爸，你怎么了？”
“别再叫我爸爸！也不准再胡言乱语！”他那一声爸爸让他实在毛骨悚然，他也想不起自己是收养了一个儿子，还是跟谁生了一个儿子。不过，仔细看，这小子的头发微卷，瞳仁里有蓝黑色的光晕，湛然清澈，而且，除了这一点，眉毛和脸型也都和他极是相仿——难倒，这真的是他的骨肉？如果是收养的小孩，应该不会和他长得这么相像吧。
昭然见他一直打量自己，像是真的不认识自己，心里不禁有点不安。“爸爸，你是不是因为我打碎了杯子生气了？还是，你忘记我了？”
“小孩子不要胡乱问问题，知不知道？”纪恒晞可不认为自己早先就认识他。
昭然现在也饿着，胃里不舒服，更不想深究这件事，“我饿了，平时你在家都帮我准备宵夜，刚才我弄得太热，还烫了手呢，杯子也打碎了。”
这么可怜？女佣呢？保姆呢？她们也太疏忽了。“你这小鬼喜欢吃番茄酱吗？怎么弄得满嘴上都红红的？”
“番茄酱？”昭然无奈地嘟起小嘴儿，“爸爸是不是真的糊涂了？如果为了吃番茄酱，我才不会半夜偷偷起床呢。我喝得是血呀。”
纪恒晞听得一哆嗦，刚才他已经被那声爸爸弄的毛骨悚然了，再加上这一声喝血，他都快恐怖地尖叫了。难倒这小孩子是他和医院里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生的小孩？虽然他心里疑惑，却也不敢确信。
“爸，你到底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
“你说你喝得是血，喝得谁的血？”纪恒晞不敢想象家里的状况，看这样子，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这小鬼在家里，莫非家里的人都被放了血？他想到保镖和女佣，还有奶奶和忻沛横尸房内的情景，也没有了心思和昭然说话，他忙转身先冲进了纪李素莲的房间。
推开房门，他看到守夜的女佣正躺在大床一侧的沙发床上，而纪李素莲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他们都呼吸均匀，看上去还是活着的，只是……奶奶的白头发为什么这么多？
他静静地走到床边，忍不住伸手轻抚纪李素莲如霜的发丝，这发丝还是如以前一样柔软，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多白的？
纪李素莲感觉到身旁有人，又感觉到头发上有一只温热的手，便惊醒过来，见是恒晞英俊又略带疲惫的脸，这才松了口气，“恒晞，你回来了？刚才我隐约听到昭然又去厨房找吃的了，这孩子总是半夜里折腾，怕他又担心我，我也不便起来看，似乎听到玻璃碎了，他可伤着了？”
“奶奶说，那个孩子叫——昭然？”这名字倒是漂亮，“他是我的亲骨肉吗？”
纪李素莲被他这荤话气得坐起来，“恒晞，你是怎么了？受了打击了是不是？你和玖音的二胎刚刚没有了，是不是想连昭然也不认了？”
“二胎？！”这简直比刚才昭然口中的那声爸爸和喝血还叫人崩溃，“奶奶，我结婚了吗？”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你和玖音爱得死去活来，奶奶当年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呢。”
“什么？”当年？纪恒晞乍然有点转不过弯来，多出一个三四岁的儿子，还有个老婆，更有二胎，还结婚好几年了，今晚上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三个人，结果三个人都问他到底怎么了，难倒他真的有点不正常？“奶奶，我结婚几年了？”
“三年多了，过了九月，昭然都满四岁了。”
“什么？那小鬼真的已经三四岁了？”
“恒晞，你……你失忆了吗？”纪李素莲终于发觉不对劲儿，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记得，也太不正常了。
他本想再开口回应，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从医院里出来的，心里也忍不住疑惑。但是，穿着病人服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刚才奶奶说她叫玖音，这名字好奇怪，像是有什么格外的寓意一样，不似平常人类名字的亲和。
怕纪李素莲担心，他只能佯装镇定地安抚，“奶奶别太担心，我先上楼去休息了。”
“上楼？”纪李素莲摇头失笑，“恒晞，你真的忘了吗？你为了顺应玖音和昭然的生活习性，早就不在楼上住了，你的卧室在地下室，还是我特意按照你喜欢的风格装修的。”
“是么？看样子，我还真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呢！”只是，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喝血的儿子，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婆？
他进入地下室，忍不住打量着四周，墙壁上是雅致的淡黄色，还挂着几幅印象派的油画，他经过一个房门上装点了卡通手工水晶画的房门时，忍不住伸手一推，正见昭然爬~上床，自己盖好被子。
这小子虽然有点恐怖，却还算挺乖顺的，真是难为他了，还不到四岁。“昭然，乖，早点睡吧！”他不想让他有任何担心，既然自己真的失忆了，还是应该找出原因。
“爸爸，你又记起我了吗？我听说妈咪肚子里的小宝宝没有了，爸爸一定是很伤心，所以才精神失常。”
昭然的一番话让他隐约生出几分疼惜与好感，“嗯，的确是这样，快睡觉吧。”他给昭然掖了掖被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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