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
紫芙忙不迭地收拾起桌面的东西来，陆聿则将收拾好的包放在椅子上，无视周围人盯着他的窃窃私语，一路去后台拿了拖地的东西，将地上的咖啡渍处理干净。
见状，紫芙也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清理溅到桌面的污渍。
陆聿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将地面清理干净后，就将东西重新送回去，认真和老板道了歉。
老板对这个寡言少语的帅气小伙子很有好感，说话也很是和气。
做完这些，陆聿才走回去，单肩背起包，摆好椅子，朝着坐在那等他的紫芙说：“走吧。”
“嗯。”
紫芙应了一声，就背着帆布包站起来，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出了咖啡馆，往前走到马路边，紫芙见陆聿站在那不动，又四下望了望，“我们要去哪补课？”
“我记得前面应该还有个咖啡馆，你要去吗？”
陆聿的提议，让紫芙歪头沉思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立即道：“我家离这不远，要不去我家吧？”
陆聿睇了睇她，故意问：“不远？那我们走过去？”
“好啊。”
少女大大方方地答应，倒让陆聿蹙了蹙眉，一时猜不准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不远的，走路十分钟，我们快走吧。”
紫芙先走向前，见陆聿不动，回身扯了扯他的手腕。
陆聿一个不查，被紫芙抓住衣角，指尖拂过他的手背肌肤。
那一刹，陆聿甩开了她的手。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陆聿迅速往后撤了一步，低低撇过脸，眼睑垂落，睫毛盖住深黑瞳眸，“别碰，脏。”
陆聿的话，让紫芙更加迫近一步，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将他握着的手死死攥住。
“脏什么？要说脏，脏的也是那些人，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心脏了，人才会脏。”
“不仅是他们说，我自己也觉得脏。”
陆聿抬起脸，第一次在人前直面过往，“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脏。我那样的家庭，如果不是我妈，我早就被饿死了。以前的经历谁也抹不去。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为了将来可以给我和我妈一个好的生活，只能走学习这条路。
但这并不代表，我否认我的过去。别人觉得脏，我也不例外。”
说完，陆聿便挣开了她的手，避开眼前的视线，低声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怎么看自己，但我从来没觉得你那样不堪过。”
紫芙的那双清瞳里似有光线碎在里面，熠熠生辉，“谁都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好的不好的，皆由天定。但人定胜天，每个人都可以靠后天的努力去改变眼前的现状。为母则刚，你妈妈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
以现在的道德约束来看，确实做的不太好。但为了能够活下来，很多事也就不得已而为了。我明白，很多人的生活多姿多彩，但有些人活着，就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了。”
最后一句，生生扎进了陆聿的心里。
贴着裤脚的拳头不自觉紧握起来，低垂的眼里有晶莹闪过。
半晌才压下情绪，转过脸冲她笑了一下，“谢谢你，紫芙。”
“人人如此，先活下来，才能有选择的余地。”
紫芙为了能逗陆聿高兴些，甚至自嘲道：“要不是有我妈，像我这种混吃等死、还不断制造麻烦的人，早就被退学回家，一事无成了。和你一比，我简直就是渣渣。”
“你只是没有用心。”
陆聿实话实说：“你很聪明，记忆力也好。这样天生的条件，不管做什么事，用了心，都不会差的。”
“哇！陆老师说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听？”
紫芙的调侃，陆聿没有任何窘迫，反而睇了她一眼，唇角轻扬起一个略浅的弧度，“都是学生教得好。”
紫芙：“……”
调侃不成反被撩！
这个少年笑得该死的好看！
紫芙克制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赶紧向前走，“都快四点了，再拖下去，我这补课时间就要结束了。我知道了，陆老师你就是想划水拿钱！”
陆聿跟在后面，脸上笑容越发明显，清朗嗓音里含着笑，“嗯，你说的没错。谁都想拿钱不干事，我也不例外。”
紫芙：“……”
怎么会有如此坦诚不做作（厚颜无耻）之人！
这人要么不说话，要么现在一说话简直噎死人。
紫芙机智地选择沉默是金，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
陆聿腿长，很轻松地在后面跟着她，似是想起什么，问她：“对了，你刚刚打的那个电话……”
“哦那个啊，没打通，我骗陈薇薇的。”
陆聿：“……”
少女的轻描淡写，让他无奈摇了摇头。
她有这样任性的资本。
-
将人带进自己名下的一处公寓，等陆聿坐下后，紫芙摸了个空儿，就溜进卫生间，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再出来的时候，陆聿已经开始看起了题目。
紫芙走过去，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纯净水，放在餐桌上。
而后就将自己包里的那些资料题目全部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
陆聿知道紫芙理综学得比较吃力，之前大致给她理了理整个高一所有的内容，加上反复的做题，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进步。
但要是想赶上班级平均的进度，还远远不够。
看完紫芙做的那些题后，陆聿后面没有再让她做题，而是开始给她讲课，辅以例题佐证。
生生讲了两个小时的课。
紫芙听进去的同时，也忘了时间。
所以等看到六点的时候，紫芙惊讶得很，“陆老师今天不准时啊。”
“拿钱做事，给好学生补上课时。”
陆聿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在紫芙收拾的空挡，又从包里拿出三张卷子，物理化学生物各一张，“讲再多都不如实战来的有用，回家自己掐时间做完，明天拿给我看。不要偷懒，否则后面的任务只会越来越重。”
紫芙：“……”
不情不愿地伸手接过，有气无力道：“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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