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还挺快。”老方丈笑了笑，浑然不觉得意外。
笑完，老方丈吩咐道来者：“告诉他们，我们还在封山，山上还在行法事。请他们改日再来。”
“是，我这就去回禀。”来人直接告退。
“掌教，可有性质看一看山下之事？”老方丈对师父提出邀请。
师父自然是欣然答应，我心里也极为好奇山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同时也奇怪老方丈到底要用何种方法来测知山下的情况？
“方丈大师可是要用圆光术？”
“哈哈，不错。”
老方丈很是自然的伸出右手，直接在石桌上画了个圈，说道：“一点性光照大千”
这即像是老方丈随口所说，又像是一个咒语。随着老方丈这么一画，那张石桌忽然亮起光来，不一会便显现出画面来，画面上正是山下入山牌坊处。
一位与合意道人一样的知客道人挡在牌坊处，牌坊外站的人并不多，约莫十数人。虽然人不多，可是各个身着灰白的袍子，领头的三人衣服上还绣了特殊的纹饰，各自是青绿色，玄黑色，赤红色。
看到这几个人，我顿时心里一紧。对于圣人会我还算有点了解。这样的衣着装饰我只在闾丘鸣母亲的身上见过。就是说这里至少来了三位圣人会的圣首，真是好大的手笔。
我偷偷打量了一下师父与老方丈，看他们都是面色不改。生怕他们不知道这来的阵势是何等的大，赶紧提醒道：“师父，方丈大师，我之前和圣人会有交集，他们这里来的至少是三位圣首，怕是来者不善。”
“守一小友，说起来你和圣人会的金部圣首打过交道？”老方丈饶有兴致的问我道。
我这才知道，我还是多此一举了，其实根本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师父和老方丈应该早就知道圣人会内部的事，可能比我知道的还更多。
“是，以前遇到过。她是我……我一个朋友的母亲。”
老方丈主动发问，我也不能不回。但我还是犹豫了一会，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闾丘鸣，她是我的朋友吗？她知道圣人会的真面目吗？我相信她真的把我当朋友，也并不知道圣人会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唉，也真是可惜。你口中的朋友，我从复海师弟那里听说了。她心地不坏，还曾想请鹄鸣山帮她做法事。这圣人会中还有不少人也是不坏的，心地是好的。只可惜……”
“可惜什么？”我的心一紧，忽然觉得老方丈要说什么极重要的事。
“老方丈，此事……”师父忽然抬手打断了老方丈的话，似乎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没想到连师父都知道什么，但他不愿意告诉我？
“掌教，守一是你的弟子，按理说不该我逾越。可是事已至此，战端已现。迟早是要让他知道的，你又能护他到何时呢？”
第一次，我从师父的脸上看到极为不忍的神色。那丝怜悯的目光分明是看向我的，我心里更加慌张起来，这得是什么样的事？得是什么事才会让师父有这样的表情？
片刻，师父收回拦住老方丈的手，点头道：“确实，迟早是要知道的，就请老方丈代我告知吧。”
“守一小友，你可知圣人会修习的，是怎样的法术？”老方丈问道。
修习怎样的法术？我转念一想，好像也没看到他们打坐修行，就看到他们晚上在那念经了，倒是和佛教有点像，主要是诵经礼忏来修行。
我摇头回复：“确实没见他们怎么修行，就见他们有念经了”
“不错，他们和释教的有些派系有些像。靠的是诵经以后与他们的神相感应然后借法。其实我们道门也有些流派修持的是类似的法，不同的是，道门所感应的是祖师，释教感应的是佛菩萨，而他们圣人会感应的却是六天大魔。”
“道佛两教，感应重在诚、善，又以戒行约束弟子。以己之善愿感乎祖师之善愿。但圣人会的法，是以血脉方式流传的，他们能否修行，能修行到何等程度，全看六天故气的挑选。对于六天大魔来说，对他们越有用的，法就越高，无需一点修行。”
“只是这世间，没有只得不失的。无论是与鬼神，还是与妖魔借法。借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以很多速成的灵验之法，往往要付出的东西更多。这正是“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之意。也正是如此，修持六天大魔之法的人，都会被其深中魔种，这魔种入身，便万世难退。”
乍一听到老方丈的解释，我的脑子嗡的一响。顿时想到一个不敢相信的可能，颤颤巍巍的问道：“方丈大师……您的意思是说，即使闾丘鸣没有坏心，但只要她修过圣人会的法，就注定不能变好？可是她真的只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啊……”
“不是说她不能变好，也不是说她不善良。而是她魂神已堕，受六天大魔制约。不光她，所有修习了圣人会法术，已正式入教的教徒，都是如此。在生时，他们都会成为六天大魔力量的载体。命终之后也只有两个归宿，要不被永封入北阴罗酆，要不就归于六天故气，大魔之中。承受的是永世之苦楚。”老方丈面色严肃的说道。
我简直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闾丘鸣，甚至跟着他的王求丰、米晏他们都会是这般下场，我心里便极为难受，这是我根本不曾想到的结局。
“师父，没有办法吗？没有办法救他们吗？他们只有那样的下场吗？给他们做度亡呢？灵宝祭炼呢？都不行吗？”我有些绝望的喊出声。
可是师父也是淡淡的摇头道：“老方丈说的对，这事并无其他办法。即使有，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早在祖天师时代，就是由祖天师亲手立盟，封退了六天故气，此后虽然仍有魔王出世，却无一者是六天大魔之显，都只能说是受六天大魔所惑而成，就算是天魔也是如此，他们的魔裔也与六天故气所成不同。所以真正六天故气的眷属，我们着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终于知道师父刚刚怜悯与不忍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闾丘鸣只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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