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顿时安静了几秒，他站起来，双手插袋，也不否认。过了一会才说道：“有傅侑林罩着你，这些尔虞我诈你可以不用学，尽管学会恃宠而骄就行了。”
“没有谁有本事罩你一辈子，”她唇角微翘，“沈修能派你来，自然有他的用意。”
“不开心了？”
“无所谓开心不开心的，”她耸耸肩，“运筹帷幄的人思虑周到，每一件事都要在掌控中才放心，我只是没这样的能耐，不然也想谋虑再三。”
“哦，那傅侑林掌控你呢，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雷恩泽双手撑在桌上，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他为你织的网吗？将你笼络在怀中，你走得再远，还是在他的网里。可惜他织的不够密，否则宋徐之哪来机会安插他的眼线，我哪来机会知道这么多。”
季微凉深吸一口气，面色无虞道：“网织得再好还是会百密一疏，谢谢你的提醒，我在你们面前，显得智商特别低。”
宋徐之是警察，他收买刘岚轻易就被沈修他们知道了，动作真的是快。由此可见，季氏任何动静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包括她的一举一动。
一时之间她都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就觉得自己很无能，他们玩的局太大，她都没搞清楚要做什么，别人都已经结束了。
下午开完会她去了销售部找翟郁，回来后发现唐睿和雷恩泽都在她办公室，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气氛透着一股子的古怪。
“姐，你要去云南？”见到她，他立马站起来，“还是和副总一起，孤男寡女？”
“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我们是去工作，”她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一方面考察那边的市场，我们接的几个代工的单子做的都不错，打算扩大那边的市场。另一方面那边有展会，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
“我也去，”他斜了一眼雷恩泽，“两个三个不都是去，我也去。”
“要不了那么多人，你去干什么，”她失笑，“你下班陪陪奶奶不是很好，我们就去四天。”
“奶奶说，工作上的事情要你带带我，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也不带我。”
微凉无奈，正想说“你也去吧”，雷恩泽皱着眉，“工作是工作，这次出差早就定好两个人了，小季总别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姐……”
她恬淡地将他的不满尽收眼底，略一忖，“副总级别比我高，他说不行就不行。你别闹了，跟着刘助理好好学。”
“她有什么好教我的，那些东西都太简单了，我早就会了，”唐睿一脸不情愿，“去寺庙里拜佛的时候也是，你光陪傅家那位了，都不理我。”
“小睿……”她出言警告，“这里是公司，再无理取闹你就回学校去上课。”
“姐，自从我回来以后，你几乎不在家过夜，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季家？我是私生子，但是我对季家的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你恋爱谈的火热，奶奶在家很孤单的，她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在家干些什么你知道吗？从庙里回来她就不舒服，心口疼，你关心过她吗？我看你眼里除了傅家那位，什么都不在意吧。”
讲到最后，他难掩生气和受伤，像是对她憋了一口闷气，终于得以发泄。
微凉怔忡。
他看着她内疚的表情就后悔了，郁闷的噘噘嘴，闷声闷气道：“你不回去电话都不知道打吗，还要不要这个家了。”
“傅侑林魅力真是大啊，”待他离开办公室带上门，雷恩泽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出：“小季总的醋意也很大，丝毫不掩饰对你的喜爱。”
她闻言偏头瞪了他一眼。
“看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他表情似笑非笑，“除了你装傻充愣，谁看不出来，对他对我，都是假装不知道。可惜啊，他是你堂弟，我还有机会的。”
“……”
微凉翻了个白眼坐回转椅里，拿起手机跟黎曼君视频。
下了班去停车场，开车的人又换成了大双，走近季家别墅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什么消息都没有，也没电话，傅侑林早上的反应她猜到和沈若兰有关，没问就是想等他主动说。
但是等到现在什么解释都没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他不够信任她，还是他心墙又加重了。只要和沈若兰的事情扯上关系，他的情绪就会失控。
“小微，”到家后黎曼君已经在客厅等她了，看到她高兴的招招手，“小睿没和你一起回来？”
“嗯，他现在自己开车了不用我带，去超市了。您心口还疼吗，明天我陪您去趟医院吧。”
“没事的，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不是风就是雨，别紧张。”话还没说完她就开始咳嗽，微凉赶紧给她倒水。
“你问下傅家那位，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他来家里坐坐。”
她手一顿，随后像没事人一样，说道：“奶奶是为了周子翼的事情想找他吗？”
“子翼的事情我不管。”
她又一怔，“不是为了周子翼，您见他干嘛？”
黎曼君摸摸她的头，笑道：“你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吧，见见家长有什么稀奇，我要把你托付给他，总要知道他的心意。傅家门槛再高，我孙女儿也不是没人要，从小宝贝到大的，就像精心养了一盆花，好不容易等到开花了，被人连花带盆全部端走了。这个端走花的人会不会善待我的花，我还没听到他的表态呢。”
她莞尔，“奶奶比喻的真好，过段时间吧，他最近真的挺忙的。”
更重要的是，周子翼还在局子里呢，傅侑林上季家的门，季文庆他们岂能放过求他的机会。
黎曼君又开始咳，这次咳得很厉害，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嘴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喝了水好不容易止住咳，她指了指楼上，“我的药忘记在书房了，去帮我拿一下。”
等微凉上去，她悄悄打开手帕，上面赫然印着清晰的血丝。叹口气，不动声色把手帕收起来，唐睿正好从外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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