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好坏我自己承担，不用假惺惺地给我分析利弊说服我。”季微凉看都不看他手里的文件，眼神冰凉。
“为什么一定要我放弃，你们为什么不能放弃季氏？我只剩下了这家公司了，你们拥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拿这个做文章？是你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最后把后果转嫁到我这里来。我是没有什么优势，也没想和你们对着干。可你非要赶尽杀绝，我也只好鱼死网破。你们要是到此为止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今后该怎样还怎样。你们愿意怎么做我都无所谓，只要别和季氏扯上关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还想怎样！”
傅侑林眸色暗沉，紧绷着脸：“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谈判的？你能玩得花样不用说都能猜到，无非那么几样。”
他将文件甩到她的床单上，语气也不怎么好。“你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比当初面临破产更无奈。所谓的对着干不过是仗着我和沈修会包容你，换做别人你试试看，跪下来求都没用。你自己其实也想得很明白，你根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除了及时放弃，撇干净关系明哲保身，你没有其他选择。”
季微凉真的很想站起来一巴掌招呼上去，但她忌惮腹中孩儿，还是隐忍不发。咬了咬唇，压住心中的火气，冷笑道：“谁说的，我还可以鱼死网破，和季氏共同进退。”
傅侑林闻言眸心深光敛起，她缓缓地笑，眼中却薄冷。“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吗？一门心思为我好，我要什么都给我。既然如此，那我和季氏共存亡，看你怎么选。你们尽管继续做违法的事情，我还是死守着不放。你和沈修有事没事就多祷告，千万别出事，否则我就跟着一起完蛋了。”
顿了顿，她盯紧他的眼睛，轻嘲着冷笑，又来了一句：“那样正合你心意，省得你左右为难。心心念念和旧爱在一起，一点负担都没有。没有我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好事情。”
傅侑林沉冷如旧地站定在床边，双眸黑沉难以捉摸。薄唇一如既往地抿紧，自从两人闹翻，他的面部表情比以前丰富多了。
“现在不是我逼你签字，更不是求你。有件事你没搞清楚，不论你怎么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签。只是时间问题，最后难堪的还是你，进退两难的滋味你不是没尝过。”
“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尽管来就是了。”微凉揉了下眼睛，压住涌上来的泪花。面无表情地正视他的目光，“比这更难受的我都经历过，有什么难堪不难堪的。”
他眉峰峻峭，盯着她满是倔强的脸庞，眼里波光涌动。许久，将文件搁在病床柜上，“你自己想清楚，或许你可以生死共存亡，不过，你丢不下的如意馆，你的师姐妹，难道不是你的软肋？嘴凶只会让你吃尽苦头，让你身边的人跟着受苦。没有能力保护她们，却非要逞强自以为能力很强。你可以生死不顾，你在乎的人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恢复安静。她咬着唇，伸手去够病床柜。抓着那份烫手的文件，心如刀绞。
闭了闭眼，随手将文件丢到柜上，一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水渍将文件一点一点地浸湿，那股无力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她想哭，可惜一滴眼泪都没有，只觉得眼睛发烫，喉咙梗得难受。
第二天一早本来想出院的，钱多宝不放心坚持还要再住一晚上。大包小包的什么吃的都有，跟出来野营似的。不仅有水果还有补品，各种补品，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一股脑儿全拎了过来。
沈修安排了个看护，有两年的经验，微凉是觉得挺好的。但钱多宝各种不放心，一会嫌弃她下手太重，一会又嫌她倒的水太烫。要么就是嫌弃她不细心，总之各种不顺眼，一张嘴就没消停过。
絮絮叨叨的，他说得不累听的人都累。看护可能是见怪不怪了，耐心是真好，季微凉觉得自己都受不了了，换做她是看护早就走了。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她借口要休息催他回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临了还把看护叫出去，横七竖八交代了一堆事情。
他前脚刚走，后脚沈修就进来了，仿佛特意为了避开他才选的时间点。大概也是被他唠叨的烦了，碰上了不免又是一通嫌弃。
“昨晚上侑林来过了？”他也不避讳，“谈妥了吗？”
病房外看似没人，其实暗处都留守着他的手下。这一点毋庸置疑，她以为他一早就会来问，结果忍到现在才开口。看钱多宝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不会这么安稳。
她其实不太愿意和这么热情的长辈相处，虽然他很疼爱自己，又很关心。可密不透风的关爱让她透不过气来，相处很累。更让她害怕的是失去，曾经她以为有时间去弥补奶奶，后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怕钱叔到后来也会遭遇不测，因为她的缘故，害了他。
可看到钱多宝忙前忙后的，实在不忍心赶他走。强打着精神应付他，看到他都有点头疼。
“崩了，”她面色清冷，“他说得很对，有的是办法让我签字放弃。敬酒不吃吃罚酒，僵下去只会给自己找难受。所以你要不要换个方式跟我沟通，说不定有效果。”
沈修失笑，“我才没他那么好的耐心，一再迁就你。当然你是我妹妹，我的那些手段不会用在你身上。解决问题方法很多，我喜欢一劳永逸，时不时给我添乱没那闲工夫。也就他高兴和你烦来烦去，找借口见你吧。”
微凉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们俩志在必得，我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几下而已。”
“你舍不得季氏，说来说去因为你奶奶的缘故吧。黎曼君在季家对你是不薄，甚至把整个季氏都给了你。可你以为，她就真的是个好人吗？真要是当年母亲为了保护你偷梁换柱，她会对你这么好？商人不会无缘无故去投资，必定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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