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语调无波地说：“躺回去吧，趁着身上都是汗多焐一会儿。傅总若是感冒，可就是我未婚夫的罪过。”
傅侑林反而再握紧她的手并从床上坐得更起来，任由被子滑落：“多焐一会儿不如出汗多见效快。”
她平静地看着他，抬起另外空着的那只手，掌心覆在他坚实的胸膛。看到他的伤口，一共两个，差不多的位置。稍靠右一些的是陈年旧伤，很早以前他就捉着她的手带她摸过的。
稍靠左一些的是新的，便是他遭遇伏击的那次，她轻轻地摩挲。她乌漆的眼睛与他对视，淡淡一抿唇：“下次，有合适的交易谈判再出汗。”
话落她收回手，转身要走，傅侑林依旧没让：“你非得要这样？”她没有回头，只是把她向胡立保证过的话回应给他：“我绝对不可能和你复合的。”
…………
回忆至此季微凉暂且打住，啪地猛然盖上盒子放回抽屉里。
然后往上打开一层抽屉，里面放着钥匙还有她的结婚戒指。收在掌心，她起身，将其放进手提包的夹层里。
…………
隔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接到方海乔的电话。“我刚给北月新丽做完笔录，”一听她的语气，她便猜测可能又不太顺利。
果不其然听她说道：“一开始并不承认自己认识一名叫墨竹的女仆，后来经我们的关键词提醒，她才模模糊糊记起。刚嫁入主家接手管家大权时，确实雷厉风行地在家里立了规矩，惩处了一批行为不检点的仆人。”
“其中确实包括了占小便宜手脚不干净的仆人，好像也有擅自带自家孩子住在仆人房的。可具体都是哪些人，她说她并没有浪费时间去一一认识。”
“至于惩处的执行，她也说有手下年长的嬷嬷代劳，不曾亲自动过手。惩处的内容多是扣工钱之类的，最严重的是直接开除，连体罚都没有，更不可能给人喝农药。”
“她完全不清楚那块地里埋有死人，确实是因为曾经找风水先生看风水时被断言过不吉利。所以才没怎么让仆人去打理，如今倒是恍然，风水先生非常准。地下有死人，怎么可能吉利？”
季微凉闻言沉默，不管北月新丽是否撒谎，就目前而言尸骸案的线索又断了。
方海乔十分伤脑筋：“还是得老办法，找过去的老仆人。现在每个人的口供都没有什么问题，工作量真大，吃力还未必讨好。”
顿了顿：“喂，亲爱的，你那儿有没有什么新线索？比如有啥知情人，不方便告诉我们警察的内情，跑去找你倾诉了？”
够直白的，可惜微凉暂时也无能为力：“抱歉，没有。”
“好吧，”她的语气难掩失望。其实方海乔总是和她分享案情，并不符合他们的某些规定，她清楚这么做的目的在哪儿。
结束通话她独自静坐，从包里翻出钥匙看了许久。午休期间她离开公司，由胡立开车送她抵达指定的咖啡馆。陈磊已经先到了，在她进门的第一时间他便遥遥朝她挥手。
虽然他刻意将位置选在了角落，但这家店没有私密包厢的设计，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店面的位置不在特别繁华的路段，生意也比较冷清，少数的几个人都没有闲聊的，而忙活着在笔记本上啪啦啪啦地打字。
落座后，她收回环视的目光，摘下墨镜。“不喜欢这里吗？”他俨然察觉。
“还好。”
“之前我和傅先生约在这里见过面，所以就和你约在同一个地方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一下，“同一张桌子，你现在坐的位置，是傅先生当时坐的。”
她微怔，但没接茬。
“我以为你会问他找我做什么，”陈磊猜测，“看来你们不仅已经见过面了，而且深入地聊过了。”
微凉并不作声，服务员恰好在这时送上来一杯咖啡和一份点心。他即刻把东西挪到自己面前：“别误会，是我的，不是帮你点的。”
还之以菜单递给她，笑笑：“我可不敢再擅自替你做主。”
她接过菜单，唇角不禁泛出轻弧，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他往咖啡里加奶，边搅拌着边轻吁一口气：“很感谢你没有让我送出去的名片浪费掉。”
她刚向服务员点完餐，听言转回脸，神色清淡：“你应该明白，我找你出来之于你而言肯定不是好事。”
“嗯，我明白，你不用强调。”陈磊对她有些无奈，旋即正色：“你也应该明白，我老婆那边的事，一方面是我这个外来女婿知情的并没有太多。另外一方面，我的立场上可能没办法完全对你知无不言。”
这样反倒轻松些：“我也明白。”下一句便进入正题：“昨天北月孟义找过你老婆，是吗？”
“嗯，如果要问谈话内容，很抱歉我并不清楚。”
这倒不大打紧，反正谈话最后的结果是确实说服了她，方海乔才得以见到北月新丽。“之前，你老婆不是也去过老宅找北月孟义？”
后来北月新翠疯疯癫癫地冲到她的车前泼汽油，“那天啊……”他忽然有些欲言又止。他应该听得出，她想知道的是那天他们的交谈内容。
微凉耐性地静待他，陈磊似在回忆，又似在斟酌。回答说：“我当时并没有听仔细，只知道玉萍好像提及他父亲了。”
“她的父亲和北月孟义的交情据闻非常不错。”
“是的，”他点点头，“是同好的知己，是君子之交。北月孟义和我岳父是源自于同事的交情，如今之所以成为和主脉家亲近，便是他们的关系在其中起的作用。玉萍还没有出生，两家人就关系紧密。”
“源自于同事，不止于同事吧，”她接过服务员送来的咖啡。
“就我所知道的是，他们都研究古文物。北月孟义现在基本每天都呆研究所，但早些时候是带着考古队常年在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嗯，”她略略颔首，表示这一点她也有所了解。
“考古队带回来东西，他经常会找我岳父沟通意见，本对这些东西本就非常感兴趣，所以两人常常在研究所里一呆就忘记时间。玉萍和我说她小时候的事时曾经提过，因为岳父夜不归宿，她去过好几次研究所找父亲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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