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她一脸懵，转瞬反应，那地点分明是昨晚聚会的场所。而所谓“洗手间”，还用得着猜？必然是她断片儿的截点。
“非、非礼？”方海乔不受控制地舌头打结，平生第一回如此结结巴巴。
“方警官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他一副早料到如此的语气，分明是已经知道她的记忆断了片儿。而且他冷冰冰的表情透露出，他非常不高兴。
不高兴？他为什么不高兴？不高兴她把昨晚的事情忘记了？
她想问，但问不出口，犯怂，犯怂，还是犯怂。她就不明白了，平时的艺高人胆大究竟飞到哪儿去了。怎么在床上被他压，现在两人面对面说话，也被他压。
“那个……”
话未讲完，专家便打断她：“这个案子方警官能接么？”
“……”方海乔有点口干舌燥，心中直打鼓，觉得应付不来他。
略略一停顿，干脆顺着他话，用秉公办案的态度给自己找回些许面子：“先做个笔录吧，详细说一说你被非礼的过程。”假模假样得她自己都受不了她自己。
镜片后，专家的眸底稍纵即逝一抹精光，淡淡道：“方警官或许可以翻一翻自己手机，里面有视频。嫌犯作案的过程，差不多都在里面。”
哈？作案过程的视频在她的手机里？！她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过她倒是真的还没仔细查看过自己的手机。
方海乔急急掏出手机，点开视频区域，首先第一眼就瞧见最新的一个文件。嘴角狠狠地抽搐，飞快地抬眸觑他。对方还是那副神情，架势像是静待着她自己观赏。
垂回眼，颤抖着手指，点击开。画面弹出，是她自己对着镜头的一张硕大的脸，醉醺醺地播报彼时的状况：“现在是……我在洗手间里成功捕获一只专家。”不用怀疑，后面跟着的那一串是她特有的笑。
手机的镜头稍微偏移，照出的是门内专家站立的背影。像是生怕被他发现，迅速一瞥后，她就把镜头移回来自己的脸。打了个酒嗝，压低着音量：“好奇不好奇？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噢，对了，”她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不怀好意地再次笑：“既然专家现在在，那我就不要浪费机会……”
“……”
这是她？！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醉酒之后如此地放飞自我解放天性？！
脑袋宕机一秒钟，一秒钟之后，仿佛有一个按钮被打开。她那部分暂时离家出走的记忆霎时如洪水冲破闸门一般，汹涌奔腾涌现……
她昨晚去洗手间，确实碰到他也在用洗手间。聚会所在那个包厢的有个单独的洗手间，男女共用的。不知是门锁坏了，还是进去的时候忘记上锁了。
当然，方海乔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专家可不是如此粗心大意的。反正就是她去洗手间，门未关牢留有一条缝，她站在门口，看到他在里面。
于是，她开启手机的录像功能，果断走进洗手间里。手机里的视频就是这样伴着她这个醉醺醺的酒鬼，踉踉跄跄的脚步而抖动着画面。身为警察的基本功，即便在醉酒晕乎的状况下也稳稳妥妥的，步子足够轻，所以专家才会反应迟钝地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这使她得以顺利行至他的身侧，他却是率先往另外一侧一个转身，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洗着手。将她整个人视作空气，她不甘心，靠着洗手池，自行倾着身体凑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摆了摆：“嗨，我在这儿！”
他偏过头来，展现出一张没有表情的冰山脸：“方警官想要干什么？”
她嘿嘿地笑，他像是没有懂她的内涵，依旧没有表情。并且转回自己的头，一心一意地继续洗手，继续将她当作空气。
她蹙眉，撇撇嘴。瞅着他因为洁癖担心衣服碰到洗手台面弄脏，所以站得离洗手池比较远，她便矮了身体从他的手臂下钻过去。奋力摩擦着，强行将自己的身体挤到他和洗手台之间。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她的口吻赌气似的，而话刚出口，她紧接着便又打了个酒嗝。
“……”
方海乔盯着视频里的自己，就那么将酒嗝直接亵渎了近在迟尺的专家的冰山脸。真想伸手进屏幕里将她自己活生生直接掐死，欲哭无泪之下，她又飞快地抬眸觑他。
他大山一般岿然不动，甚至她错觉他比之前又要高大，连带着身周的空气都流动缓慢，压得她呼吸有点不顺畅。忐忑地重新低垂眼帘，她的记忆随着手机的视频正播放到她打完嗝之后。
冰山脸不愧是冰山脸，面对她吐出的秽气，竟然眉毛都不动一下，她都要怀疑他的脸是不是假的了。
而事实上，醉醺醺的她非但不知道自己对专家做出了多么大不敬的事儿，甚至拿手掌覆上专家的脸颊：“你直接告诉我，你的指标有没有都达到数据要求？”
“什么数据要求？”
“完美男人的三个标准，”她盯着他。“前两个你应该差不多全满足了，就剩最后一个，我得再确认确认。”
镜片后，他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下，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你真觉得需要再确认？”
“嗯！”她捣蒜似的重重猛点头，“很关键的。”
“既然很关键，真觉得只要我口头告诉你就可以？我说你就信？”
她隐隐约约反应出他的言外之意，双眸顿时发光，“你愿意？”
他却是摇摇头，给了希望之后的否定，简直就是一万点暴击的失望。她的情绪登时又颓下去，他的手在这时按到洗手台上，丁点儿不嫌脏，仿若忘记了他自己的洁癖。
“……”
她眨了眨，她的后腰硌得慌。他自上而下看着她，接着他方才的摇头，语调淡静无波地把应该讲的话讲完：“不如亲身实践。”
话落的同时，他的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机盖住了。画面是盖住了，但并没有盖住她惊天地般的问话：“你真的愿意和我实践？”
而视频外方海乔看到这里时，专家又伸过手，盖住了手机屏幕。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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