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张姨娘还在说什么，绪之澜已经没有听进去了。她脑袋里有好几个念头交杂着，混乱得她有些头晕。
绪之澜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窗户，咬紧了牙离开。
在她身后望风的岁寒葛藤二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还是让他们二人打了个寒战，知道此刻应该闭嘴。
直至回了房，绪之澜已经坐了有一炷香等我功夫，二人还是三缄其口。
“岁寒。”终于，在二人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绪之澜缓缓开口。
岁寒一个激灵，应道：“在！”
“用李氏的人，去给我查，我娘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她眼神好像带了刀子一般，割得岁寒心中一寒，连忙应了吩咐后就下去了。
葛藤担忧地看着她，本想听自己有什么任务。绪之澜却已经闭上了眼，靠在椅子上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她只好安静地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娘……”绪之澜睁开眼喃喃道，“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她盯着房顶，眼中晶莹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绪之澜一夜未睡，第二日天将明了，才抵不住葛藤的劝，躺床上休息了一会，不过两三个时辰，早早地就起了身去给老夫人请安。
绪之澜拿起一支簪子，利落的挽了个髻。铜镜中的人儿眼睛下有乌青的痕迹，睡眠不足让她面色略有些苍白。葛藤原想给她上点胭脂，却被她拒了。
“反正也不出门了，上什么胭脂。”绪之澜推开葛藤手上的红纸，笑道。
“小姐。”岁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绪之澜僵了一僵，“回来了？”她看向岁寒，面沉似水。
岁寒转身把门关上，又探了探窗户，见外面没人偷听，这才严肃的站到了绪之澜面前。
“怎么样？”绪之澜紧紧盯着岁寒，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衣袖。
岁寒吹下眼眸，“奴婢旁侧敲击了李氏的婆子，大概的问到了当年夫人的事，她只知道个大概。”
“那个婆子说，夫人当时是难产死的。生了小少爷后，似乎是血崩了，来不及叫大夫，便去了。”
岁寒顿了顿，“不过她说了一番话后，有神神秘秘地跟我说，其实这是几个姨娘动的手脚。”
绪之澜的眼神突然变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娘的死肯定有问题！”她咬紧牙。
绪之澜之前就有猜测，娘的死肯定有蹊跷，只是当时自己没有现在的地位和机会，可以让她去调查真相。
没想到自己怀疑的事情竟然成了真的，更让她没有想到的事情是，娘的死竟然是被好几个人设计的！
她死死的咬着牙，看来自己对那几个女人做的事情还是太轻了。跟娘的死比起来，这些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
“继续……继续说！给我说下去！”绪之澜看着岁寒，咬住了唇，但是眼泪已经顺着脸庞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打在地上。
“小姐……”岁寒担忧地看着她，不忍心说下去。
绪之澜却抓住了她的肩膀，“继续，说下去，我要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她的悲伤从眼睛里弥漫出来，豆大的泪珠滚落，樱唇此刻也毫无血色。
她仓皇的样子让人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但是巨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不让她倒下。
岁寒的肩膀被她抓的生疼，但是也顾不上了，“好我说，小姐你冷静一下！”
葛藤连忙上前拉住她，这才勉强分开了二人。
“那个婆子压低了声音，她说，那天张姨娘出了主意，几个姨娘商量了一番，决定从给夫人接生的稳婆身上下手。”
绪之澜不难想象，当初张姨娘该是怎样的嘴脸，另外几个姨娘又是怎么样的心态。
出了钱买通了稳婆，让她在给她娘接生的时候，出点差错，就不小心弄死了。生育本来就风险极大，这样死了一个人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她娘的地位本就不高，绪相不会专程去调查她娘的死因。
她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好在那个稳婆还不算泯灭人性，她弟弟还是平安降生了。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绪之澜捂紧了自己的嘴，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几个字，她身上弥漫着滔天的恨意，心头闪烁着疯狂的复仇的念头。
绪之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地流着。通红的眼睛里都是悲痛，像是一匹受伤的孤狼，狼狈又绝望。
“小姐……”岁寒皱着眉，跟葛藤对视一眼，二人焦虑地站在绪之澜身侧，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小姐，你要冷静。”葛藤忧心忡忡地拿帕子给绪之澜擦拭眼泪，小声劝导。
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另外两个人也是焦急异常。
夏露和秋白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见着绪之澜的情况不好了，夏露一咬牙，就准备通知御珵一。
“你疯了，这就通知主子吗？”秋白拉住她，瞪大了眼。
夏露一甩手挣脱开，“废话，不然我们还能怎么办，看着绪姑娘就这样冲上去跟他们斗吗？疯了吧！”她说着，迅速吹了个口哨招来一只鸽子，将写好的纸条捆了上去，这才放走了它。
绪之澜靠在椅子上，目光呆呆的。
“小姐……”葛藤唤了一声，十分担忧她的情况。
绪之澜垂下眸子，“无事。”过几日便是春闱了，她清楚，即便自己这番帮了李氏，李氏也不会为她思量多少。
她只是区区一个庶女，就算是老夫人再喜欢他，她的婚嫁也还是由李氏做主。为了嫡女，恐怕他们这些庶出的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人家。
绪之澜目光飘向窗口，其他的庶女都有姨娘可以给绪相吹吹枕边风，唯有她，什么都没有。
“最近京城里来了不少寒门子弟，你们帮我留意一下。”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两个丫鬟，“好了我真的没事。”她哭笑不得地看着岁寒几乎哭出来的脸，安抚道。
无论是姨娘们还是李氏，肯定都不会让她顺遂。恐怕只要是她看上的，就会被想方设法换掉。
她略略有些头疼，老太太虽然疼爱她能给她做主嫁进好人家里，但是。
绪之澜苦笑一下，她到觉得，不如嫁给一个穷苦书生，家里边清清白白，日子即便清贫，但相互扶持总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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