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是那疯女人所为,但朱雀现在无心想其他,便也装做不知道地回过头来,但却忍不住看着那只黑色的壁虎,心中想着,这是什么密术,居然能叫一只不通人性的壁虎停下来。
就在这时候,那只壁虎突然能动了,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束住,此时得到自由后,首先便是惊恐地跑开,细听身后的声音,那个疯女人继续在那里咀嚼着枯草,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或许,把这只壁虎固定住的人真的不是她。
无论如何朱雀多留了个心眼儿,她不敢进入心术修练里面,怕在这种时候被打扰到,只能尽量放松身心,疲倦地眯着眼睛。
时光飞速流逝,这一天很快过去,傍晚时分狱女史送饭来时,朱雀提出想见一见周大人的想法,女狱史直接给她一个冷笑:“当你是谁,知县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一边说边把两碗清粥放到她手里,到是对那个疯女人时,反而多了几分客气,疯女人的清粥里居然有两块肉。
只不过接过去的疯女人看到那两块肉,居然把肉用手捞出来,一甩手扔到了女狱史脸上,还很好玩似的呵呵笑着,被扔了一脸的女狱史火大地一擦了把脸,狠狠瞪疯女人一眼,却回头朝着朱雀和朱李氏骂:“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很明显,她并不敢去骂疯妇人。
这到让朱雀对疯女人刮目相看了,所以当疯女人把自己的粥喝下,又来抢她手里的粥时,她挡住了想要阻止的朱李氏,把粥给了疯女人。
疯女人毫不客气地端过粥跑到一边喝了起来,朱雀安慰朱李氏:“我不饿,你吃吧!”
朱李氏感觉饿得厉害,便没再说什么,自己端着粥喝了个精光,然后又倒在枯草堆里打瞌睡,她这是在柳絮镇上牢房里坐出来的经验,万事总会有个结果的,此时见不到大人,那只能等,慢慢等的过程中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觉了。
不一会,朱李氏进入了梦香。
背对着她的朱雀并不知道,此时那疯女人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朱李氏咧嘴绽开一个可怕的笑意,她抬起枯枝一般的手朝着朱李氏轻轻一挥。
朱李氏做了个梦,在梦中,她独自一个人走在县城大街上,街上不是没有人,而是大家都好像停顿在原地不动了,每个人上一瞬间还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下一刻便僵在原地不动,手和脚,包括脸上的表情都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当一个人身处大千世界,却听不到一点点声音的时候,那种寂静感让人打心眼儿里害怕,恐惧,恨不得立刻跑开。
朱李氏抬手在面前一个微笑着固定住的妇人面前挥了挥,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她吓得拨脚就跑,一边跑一边叫着朱雀的名字:“朱雀,快来救我。”
最后不知为什么,居然跑进了满春院的小后门里,而且还一头钻进那间柴房之中,当朱李氏发现现实中朱践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时候,她第一念头就是离开这里。
可是身后的柴火堆里突然响起一声长长的呻吟:“唔,嫂嫂!”
“嫂嫂,既然来了为何又要离开,你不顾那些往日的情份了吗?”
是朱践的声音,他好像很痛苦,可是痛苦的同时又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
朱李氏僵硬地扭过头去:“朱……朱践,真的是你吗?”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我。”声音却又在另一个方向响起来,朱李氏顺着声音连忙扭头,便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朱践,他背后有道小小的窗子,窗子外的阳光打进来一缕,正好照得他脸色苍白,只见他紧紧地捂着肚子,十指缝里有什么东西滴滴答答地流到鞋面上,朱李氏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她吓得本能地后退:“你还活着?”
朱践往前走一步,从光影中走出来,原来他指缝间流着的是血液,此时那些血液把鞋子都打湿了,他的肚子上有一个巨大的口子,朱践必须得用双手紧紧捂着。
“嫂嫂,我死得好惨啊!”朱践颤动着干涸的嘴角,好像急切地有许多话要说,他再往前一步,缓缓地放开双手:“嫂嫂还能像以前那样抱抱我吗?”
只见放开双手后,他的肚子里便哗啦一声,五脏六府全都掉了出来,带着满腔鲜血喷洒得到处都是,而朱践的脸上却依然带着那种渴望被佣抱的感觉走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朱李氏吓得尖叫,她把身体靠在一个墙角里扭着头,挥舞着双手不让朱践靠近,只到……
“娘,你怎么了?”
朱雀的声音就像沉渊里浮动过的春风,在这最可怕的时刻拉了朱李氏一把,朱李氏猛抽一口气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是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朱雀蹲在一边关心地看着她。
“我……我梦到你叔叔了。”朱李氏瑟瑟发,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顿时掉落下来,她被吓得够呛,朱践那副苍白的样子和他肚子里掉出来的东西,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样的陌生,她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和这个男人有过一段情。
“没事,过去了。”朱雀拍拍她的背,她让朱李氏靠在自己的膝盖上睡觉。
“哧,好一个母女情深。”坐在对面角落里的疯女人突然开口。
朱雀看向她,没有言语。
朱李氏抽泣着坐起来,她不想接话,刚才的梦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疯女人接着说:“如果一男一女生前曾经有段情,可是其中一方死后,剩下的另一方只有无尽的害怕和恐惧,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话没几句,却把朱李氏的心绪给点得透透的,朱李氏吓得收住了抽泣,她和朱践的关系一直都是秘密的,毕竟朱践是自己的小叔子,而且能够一直这么来往,最主要是因为朱雀傻没有看出来。
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朱雀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她害怕朱雀知道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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