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可以脱离青楼这样的生活,当她听到朱雀的话后,她呆住了,就好像整个人遭了一场电闪雷劈。
后来她能从容地把恶鹫骗到衙门里来,大体也是这个念头在支撑着她从容地完成。
此时青婉哪里知道杏儿心里早已有了路,她骂完那句后就闭目不语,杏儿又试探着问:“小姐,你为何会认定那妖一定来救你?”
青婉有些不耐烦:“你懂什么,我和她不过是相互掣肘的关系,若是她不来救我,又怎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杏儿问:“小姐,什么东西对她如此重要?”
话完就被青婉瞪了一眼,骂道:“关你什么事?”
杏儿心里便开始有了一丝丝怨恨,错不错在她,都要挨骂,便不由得问一句:“那若是,她真的不来呢,若是她不想冒这个险,放弃了跟你要那个东西怎么办?”
青婉蓦地坐起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在极力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恶鹫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可是现在,她内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
“杏儿,快帮我看看,我的脸,现在怎样?”
杏儿奇怪地看了看:“没有变化,小姐还是那么美。”
青婉这才松了口气,可是仍然提心吊胆的,她害怕这种美维持不了几天,她的神情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挎掉了,整个人无精打采地歪坐着,喃喃地说出一句:“杏儿,若是再过两天恶鹫不来,我该怎么办?”
“杏儿?”
这时院中响起朱雀的声音。
只听她隔着门吩咐:“大人说了,念在我们同是从柳絮镇上来的人,再者,那珠儿的死也并非是你们亲自下的手,所以你可以任意走动,打水端饭伺候你们家小姐,但你家小姐万不可离开此屋。”
杏儿连忙答应:“是,多谢朱雀姐姐。”
她话才说完,啪,脸上就挨了青婉一巴掌,她咬牙切齿地问她:“她把我关到这里来,你竟叫她姐姐如此亲密, 你安的什么心?”
杏儿被打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她含着泪水解释:“我们身在屋沿下,说些好话总归是好的,若是这声姐姐不叫,恐怕我连来这里伺候你的机会都没有,若是小姐不喜欢,那我还是回到另外那个小屋里去罢。”
说着就朝门口走,青婉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低咒着:“去打水来给我喝,还有,告诉段大人,我要见他。”
杏儿委屈地出门后,去厨房里打了碗凉水,至于要见段大人这样的事情她问都没有去问,事先朱雀早就料到青婉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而且她头一个要见的,就是段品一,所以朱雀告诉杏儿,若是她要见段大人,你不必来告诉我,直接回了就行。
此时杏儿朝着小屋走去,远远看到另一间关恶鹫的屋门口站着个一脸神威严肃的人,她知那是衙门里的总教头刘彪,为人正直,性格钢烈。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因为朱雀跟她说帮她许个人家的话,杏儿此时就不由得多看了刘彪两眼,蓦地刘彪感觉到小丫头正在看他,也掀起眼皮来,吓得杏儿连忙低头,匆匆进了屋里。
不一会,屋里又响起一阵打骂声。
青婉嫌弃水太凉,又骂杏儿没有本事帮她和段大人牵线。
杏儿被打骂完后罚在屋门外站着,她哭哭啼啼,几近要站不住,瘦小的身子弓得像只虾米,散乱的发髻由如枯草一般,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烈日下的一朵牵牛花,似乎再也无法挺过这个夏天了。
刘彪斜斜地看一眼后便收回视线去,他向来不喜欢去理会女人之间的那点婆婆妈妈,更何况是青楼里的女子,更是不屑一顾。
可杏儿一直在那里哭,哭得他心烦,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姑娘若是要哭就回屋里哭去,勉得惹大爷我心烦。”
杏儿闻言羞愧难当,只能连忙跑到小屋背后偷哭去了。
这一幕正好被朱雀看到,竟觉得一时无语了。
她悄悄去安慰杏儿一番,杏儿把刚才青婉跟她说的话全都说了,朱雀从中悟出些味儿来,她现在明白青婉和恶鹫是什么关系了。
原来他们互相掣肘,可是青婉一个平凡女子,她有什么能力控制恶鹫听她的,朱雀觉得,应该跟无尘锏有关。
无尘锏是神物,恶鹫一定是洞悉了其中奥秘,所以才想得到,可惜不知为何,最终无尘锏却落到了青婉的手里,而且青婉还把它给藏了起来,并以此来威胁恶鹫。
朱雀跟杏儿说:“想办法从青婉那里把那件重要的东西在何处套出来。”
杏儿说:“小姐越来越不信任我,一旦问到不该问的,她就对我又打又骂,我只能试试看了。”
朱雀点头,她觉得杏儿这丫头怪可怜的,跟在青婉这样的女人身边,真是受苦了。
后来朱雀再遇到刘彪的时候,就略略提了一下:“刘彪大哥,杏儿那小丫头没爹没娘的,从小被卖入青楼里做丫头,命实在苦,你老人家嫌弃人家哭啼也不必吼那么大声,吓到小丫头,你就是英雄了?”
刘彪噎住……
时间一晃,又一天过去了。
眼看着恶鹫还是没有来,青婉开始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在小屋里不停地来来回回走路,不知是秋风初起,还是心里对未知的恐惧,她突然感觉到有些冷了。
青婉把杏儿从春满院里拿来的衣袍套上两件,觉得还冷,又套上一件。
如此七七八八,穿着一身五颜六色,这才叫进杏儿来:“妈妈那边也没有动静吗,她怎可如此狠心,也不来保我?”
杏儿说:“保了,可是段大人不松口,他说此案多少双眼睛看着,不可以徇私枉法,就算珠儿不是你我动的手,也要走完这个过场。”
同时杏儿看到青婉穿那么多层衣服,心里有些诧异,不过为了不被挨骂,她便闭口没有问。
青婉焦急不安:“有朱雀在,我肯定见不到段大人,见不到他,我又如何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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