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种事情也在所难勉,不过是要死者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完成,一般像这种情况,万分之一而已。
看来唐富确实对家里的老小放心不下,所以才会有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离世的事情,只到在牢房里时,他才把前前后后都想通了。
本来,他那时候就该离去,可是一来如此走掉,恐怕一辈子要背负上逃狱的罪名,另外,他也没有跟家里人交待一声。
再后来唐老头子来接他,年迈的父亲居然提出要背他回去,唐富对这世间的情份,就更加舍不得放手了,于是他和唐老头子之间便达成了一种默契。
他不说破,他也不承认,一家子还是像以前那样生活着。
哪怕是回到家里的唐贵儿看到他,也只是冷冷一笑而已,他知道哥哥现在是只阴灵,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从容淡定,进进出出那一声大哥的叫,叫的人心里只打颤。
“大人,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了,我自认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不知弟弟为何恨我如此,眼下我走也走了,可若是弟弟也没了,家种二老可怎么办,毕竟,他也是我的弟弟,我……”
段品一将唐富扶起来,神情笃定:“据我所知,他不是你的弟弟。”
唐富惊讶,正想说点什么,段品一打断了他:“此事是老一辈子的事情,不问也罢,至于唐贵儿,他十恶不赦,此次本官非拿住他不可,家中二老,将来若是唐大娘子不愿意奉养,我们有县制善待老人,你只管放心。”
唐富一听感恩不尽,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朱雀叹了口气:“这里始终不是你应该留下的地方,我再给你一夜的时辰,等天亮之时,自行离开吧!”
唐富抹着泪点头:“多谢!”
怀着沉重的心情从唐富屋里出来,段品一摆手示意属下把唐老头儿放了。
唐老头儿两眼血红,目呲嘴抖,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这把年纪了,他什么也不在乎,可若是要把他最亲的大儿子带走,那他一定用这条老命和他拼了。
可是,拼不得呀,眼前的可是知县大人,唐老头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跪到段品一面前:“大人,大人,手下留情啊,现在素清道长都不在了,你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段品一微微皱了修眉:“你带着一家老小进屋里去,唐富有话跟你们说,最后闭门闭窗,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可出声。”
唐老头子一怔,他看到了大人眼色里的坚定,立刻明白这是要动手了,便给段品一磕了几个响头,催促着一家老小快快进屋里去,关上门,合上窗子,全家安静等待着。
段品一又对那两个衙役说:“你们也可以回去了!”
两个衙役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这老唐家有什么问题,但可以肯一点,出事了。
正想说点什么,段品一挥挥手:“走!”
……
傍晚时分。
唐家院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个人说说笑笑,好像在聊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时,走在前面的唐贵儿好像预感到什么。
他抬手挡住了身边的唐杨氏,神色骤紧:“不好,出事了!”
唐杨氏不解:“怎么了?”
唐贵儿说:“快走。”
两人刚转身,就看到巷子口处,朱雀从一侧缓缓地走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唐贵儿,知县大人有话要问你。”
唐贵儿怔了怔:“是朱雀姑娘啊!只是不知段大人找我何事?”
朱雀一步步往前逼近:“段大人就在你们唐家,你自己进去问个清楚不就得了。”
唐贵儿讪讪地笑,他无奈地步步后退,一面拉着唐杨氏的手,两人背上的箩筐里口上盖着一层白布,那箩筐里定是那些暗香魂纸没错了。
朱雀压制着心里的怒火步步向前。
唐贵儿夫妻被逼得不得不进去院子里,推开门,就看到端端坐院子中间的段品一,只见他官袍加身,冷凌而凛然,从容之间戾气骇人。
“大人找我何事?”唐贵儿看到段品一,心知大祸临头了,可他嘴上还要倔着,同时视线扫了一眼唐家小院,院了里没有任何人,每个屋门都是关着的。
段品一冷冷地将一副枷锁扔到他面前:“识趣的自己戴上,随本官回衙门里走一趟。”
“呵呵,为何,我犯了何事,我哥哥也回来了,唐家的人一个不缺,你们没有抓我的理由吧?”唐贵儿依然强行装做镇定。
他们身后跟来的朱雀将大院门给关上,她看到唐杨氏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短刀来,早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旁的不说,唐富掉进锅里,她会不知锅中有人。
还来了个恶人先告状,目地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段品一站起来,义正言辞,一桩桩一件件把唐贵儿这些年犯下的错事尽数说给他听:“唐贵儿,有了这些罪,杀你十次也不为过,你还想狡辩吗?”
老唐家的人全都在唐富的屋里,院中段品一字正腔圆,每一条每一件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唐老婆子捂着嘴巴哭了起来,唐大娘子扑进夫君的怀里,唐老爷子搂着两个孩子泪水只往下掉。
虽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准备,可是当真的知道当时的情景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都仿佛被撕碎了一般的痛。
屋外,唐贵儿的脸色渐渐变了,就好像一副面具在他脸上发生着变化,由先前一副谦谦君子的书生样子,变得阴险狠毒,连眉宇间都流露出浓浓的杀气。
“段大人,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而已,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你这又是何必呢?抓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若是放我一码,那我这头一批暗香魂就都归了你。”
唐贵儿一边说,一边朝着段品一走去,他已起杀心,嘴上却还要说着好听的话。
段品一端如松柏,回他一记嘲讽的冷笑:“生在唐家,却不知感恩,即入红尘,却不懂得珍惜,你等非人非兽,狼心狗肺之物,岂可容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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