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莫看向朱雀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傻丫头,她竟然不明白他是为了她着想。
身后的寒冷越来越近,黑影似乎有意走近他们,朱雀微微侧眼,心道如此也好,等他再靠近些,自己出手一举击中,这样便不会惊到陈家兄弟两。
黑影确实有靠近之意,也起了歹心,可是就在他刚刚接近些,便看到寒云莫周身散发着一层薄薄金光,像是有圣力护体一般,那黑影一顿之后,消失不见了。
咦!
朱雀明显感觉到背后的寒意消失,她回头看了看发现那黑影不见,奇怪……
“他走了!”她告诉寒云莫。
寒云莫握着刀柄的手才稍微放松,虽然他不知自己是否能抵抗邪恶力量,可若是丫头出手,他也必定会出手。
走了就好。
朱雀困惑地想着,明明对方来者不善,居然能自己动消失了,是知道她会法力么,还是……她想到另一种可能,也许是有更加可怕的东西来了。
然而观察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陈家兄弟的磕头动作暂时停止了,可他们却依然跪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敢动,随后黑暗中卷起一阵狂风,小陈脚边放着的灯笼蓦地灭了。
距离太远,这让朱雀和寒云莫都一时看不清楚那边发生什么,只能看到陈家兄弟两依然跪着的身形,不一会,突然从黑暗中悄然走出一个人来。
他走过去站在陈家兄弟两面前,陈家兄弟两看到眼前多出一双黑色的靴子,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早知道要遇到这些事情,他们若是有得选择,必定不会投到陈家出生,做什么守碑人。
只见那人伸出双手来,一只压在老陈的头顶上,一只压在小陈的头顶上,好像在安抚他们,叫他们不要害怕,然后才缓缓地伸过头去,跟他们说了句什么。
兄弟两只有点头的份:“知道了,知道了!”
蓦地又是了阵迷眼风,小陈的灯笼再次亮起来,而那人却任空消失了。
朱雀紧绷着脸色,低声问:“那是不是宗人?”
刚才的事情寒云莫凝目也没有看清楚,他看到夜色下有一层薄薄的迷雾,很显然对方是不想有人看到他的存在,此时他道:“静观其变。”
只见陈家兄弟两从地上站了起来,二人低着头,一左一右站在小草屋两侧,像两个垂头丧气的把门将军似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从里面出来。
不一会,隐隐约约有一阵窃窃私语由远而近,随后便突然间张灯结彩,从那小小的草屋门口一个接一个地走出许多人来,在小陈的笼灯光线下,可以看到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还有小娘子抱着婴儿,大家穿着同样的服饰,在离开草屋门口几步远之后,身上的服饰便幻化成这个年代人的样子。
这些人有说有笑,互相攀谈,就好像县城里的百姓要去逛庙会一般,小孩子在前面戏嘻打闹,手里提着红色鱼儿似的小灯笼,白乎乎像小肉包似的脸上,带着天真笑意。
如此陆陆续续前前后后大约出来几十人……
朱雀和寒云莫在这一瞬间都窒住了呼吸,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事先藏在草屋里,那他们是从何处而来。
只见他们好像没有看到陈家兄弟一般,各自开心地聊着天,大步往前走着,步伐越走越快,很快穿过田野,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了。
很快,田野便恢复了黑沉沉的死寂,只有小陈手里的灯笼微光还亮着,提醒着他们刚才那一切不是梦,是真真实实,有几十个人从小草屋里走出来。
寒云莫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怪不得段品一喜欢办案子,原来这其中能看到如此多的稀奇之事。”
朱雀却哑然得说不出来。
经历了这么多,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少会被奇怪给震撼到了,可今夜看到的,又结结实实惊了她一把。
“你想多了,就算我和段品一办了这么长时间的案子,也从来没有见过今夜这样的情景。”朱雀跌坐到地上,刚才僵硬着蹲着偷看,现在脚麻得站不起来。
她发现自己的手心里不知何时已溢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来。
寒云莫道:“如此多的人在晚间混入人世,着实可怕。”
发现丫头跌坐在地,便伸过手去,一把捏住她纤细的脚腕。
“放手。”朱雀吓得连忙去推他的手,这可太过份了,女子脚腕尤如隐私,他伸手过来成何体统。
“你要在这里慢慢等脚缓过来,还是现在就走。”寒云莫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修长有力的指尖透过薄薄的布料轻捏她的穴位,说不尽的温柔似水,只是几天,话说完,朱雀的脚也不麻了。
她虽然尴尬得有些无地言容,可确实关键时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现在怎么办?”
“我们也去城里。”
寒云莫拉她起来。
而那边站在门口的陈家兄弟两也像泄了汽似的坐到地上,两人神色怔怔地互视一眼,老陈双手捧着脑袋一脸苦恼,小陈哭丧着脸:“哥,你说衙门里的人真能管这事吗?”
老陈闷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眼下那半面知县也不着调,朱雀姑娘虽然来看过可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如何才能罢脱此事,我们陈家恐怕只能看命了。”
小陈连忙又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去报官这么蠢,恐怕活不过明日。”
此时寒云莫已带着朱雀飞越过小树林,急急忙忙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
平日现在城里的人越渐少了,街上除了打更的只有一些小酒馆还开着门,可是等朱雀和寒云莫到达街上时,却发现街上和以往一样热闹非凡,摆小摊的,做生意的,卖蛋糕点的,样样俱全。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朱李氏居然也混在这些人中间买胭脂水粉。
朱雀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要知道现在街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方才从草屋里出来的,而这些人中间,却又混着城里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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