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没动,突然有一群百姓要冲上来,这些正是那两个城门官的家属,他们昨日在衙门口闹了一天,只到半夜才回家休整,天蒙蒙亮又来到衙门口,看到半面知县和朱雀出来,顿时一阵喧嚣。
“大人,我家夫君到底犯了何罪,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官,为何就突然被斩?”
“知县大人,还我爹爹,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哭起四起,叫骂声掺杂其中,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朱雀看向寒云莫,但见他神情从容,泰然而处之,反而叫她:“上车。”
她看了眼那些家属,轻轻地叹了口气,弯腰上了马车,随后寒云莫也上了车,那些家属看到半面知县不管不问地想要走,顿时飞了疯似的想要朝着马车冲过来。
幸好孔郎中早有准备,叫衙役们将这些人都拦下。
车内,气氛降到冰点。
在这件事情上朱雀一直都表示反对态度,而且眼下寒云莫一副冰冷的样子,她亦冷着脸不想看他,正如她跟白汐岚说的,大道理她都懂得,可是人心肉长。
外面的吵闹声让寒云莫微微皱眉头,他伸出一只手去,掀开轿帘叫来孔朗中:“城门官被斩乃属国情,家属到衙门里闹便是无理取闹,你把律法给他们念一念,若是再敢闹下去,可上报知州,同上刑部,跟他们要来诛连三族之罪也并非不可。”
“是。”孔朗中答应。
不过根本就不用他再说律法的事情,刚才寒云莫的话那些家属们个个听得清清楚楚,大家之所以来衙门里闹,一来是为失去的亲人讨回公道,二来侧是想要到一些补偿。
可现在一听,原来他们这么闹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接下来孔朗中念出来的律法,更是让这些家属呆若目鸡。
车内!
朱雀淡淡地睨寒云莫一眼,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看书,身子微微斜靠在锦绸软垫上,最是一副沉静以其中的样子。
朱雀坐在侧边的锦座上,她环顾着四周,这辆马车很显然是精心装饰过的,里外层用的都是上好的绸料,表面看,她多少有些东张西望,但实际上,她在想要如何打破这僵局。
自从昨天寒云莫将城门官斩了之后,他们两就再也没有讲过一句话了。
如果他不去柳絮镇,或者是他们两人各自座一辆马车就好了,现在偏偏坐一块,却又无话可说,最终朱雀很闲地坐了一会后,还是选择侧卧到绸凳上,不消一会,就响起了轻轻而微弱的打呼声。
寒云莫放下手中书,看着她像个小包子般挤压成一团的小脸,微微莞尔一笑,随后掀开帘子:“车辆慢行些。”
……
一直到达沙尾坡朱雀才醒过来,因为长时间侧着睡,她醒来后便感觉左手臂又醉又疼,忍不住哼哼出口,用另一只手来捏捏。
哪知另一只的麻木,无法使劲儿。
朱雀扭曲着脸看向笔直坐在正位上,正在闭眼养神的寒云莫,请求他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两只手臂相互交差着用劲儿。
慢慢地,也就能一点点恢复。
孔朗中来报:“大人,可是要在沙尾坡下的茶铺里稍做休息?”
寒云莫张开眼:“可以……”
“别别别,不行。”朱雀连忙出声阻止:“叫大家不要歇脚,一直往前走,走出了沙尾坡才安全。”
“可是若不到前面的茶铺里休息,接下来便再无第二家了。”
“没有就没有,渴一渴不怕什么。”
孔朗中愣住;“……”
他拿不定注意了,只到寒云莫说:“听她的吧!”
孔朗中答应一声,骑着马去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为何不能在这里歇下?”寒云莫这时才看向朱雀,经过这个小小的拖曲,她的手已经级和过来,便道:“你忘了青婉的事情么?”
青婉就是在沙尾坡被恶鹫盯上,之后才发生了一系例的事情。
此事寒云莫怎可能不记得,他不过是想和她对上话而已,此时便道:“我以为事情没有那么巧,青婉当时遇到,只能说她运气不好。”
“这可不是运气不运气的事儿,总之沙尾坡暗藏着许多凶险,我们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寒云莫点头,突然话风一转:“你还在怪我斩了城门官的事?”
朱雀微愣,没想到他还要继续说这个,便道:“斩城官算什么,你今天早上不是说了,诛连他们三族都可以做到?”
虽然话是有几分质疑和不理解的,但语气已不像昨天那样凌历,寒云莫深知她的内心里其实已经接受这样的事实,只不过,她嘴上却不承认。
寒云莫内心有种淡淡欣慰,嘴上却转移话题:“你可知为何柳絮镇上有金钟花,而其他地方却没?”
朱雀摇头,她只知道很小的时候柳絮镇上就有这种花,每到最热的时候便开花,花期很长,每眼看出云都是一片金灿灿的感觉,拿在手心里一朵,便一只金色的倒吊小铃铛,甚是可爱。
在这个花期里,朱雀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采一小金钟花别在头发里,然后再跑去小河边照照自己的样子。
寒云莫说:“其实柳絮镇上早些年也没有这种花,可是有一天清晨,人们起床出门的时候,纷纷发现遍地开满了这种小花,因为不知道它叫何名,镇上的一位老者便依形而给它取名金钟。
“原来如此,可是一夜突然开这么多花,也真是闻所未闻。”她用质疑眼神看着寒云莫:“我自小就在柳絮镇上长大,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为何会晓得?”
“因为有这个……”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本民间野记,柳絮镇上突然一夜之间开满金色的花这件事情,也因为确实太过奇怪而记录在野记里。
“我能不能瞧瞧。”朱雀来了兴趣,寒云莫将书递给她。
朱雀接过去就认真地看了起来,全然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在寒云莫的诱异之下和他说上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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