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程然把一名神武境的强者，杀了！
所有人都凌乱了。
他们看向程然的眼神，即有恐惧也有惊愕还有一些狂热的崇拜。
因为不敢置信而静止的人群，这时候，突然分开一个通道。
李海搀扶着刚刚醒过来的李婧竹，也颤颤巍巍的从通道里走出来，满眼震惊的看着像血人一样狼狈不堪的程然。
何华对武者不是很了解，可李海却知道。
他当然知道神武境强者，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当时他激程然去给李婧竹报仇，其实只是想让程然知难而退，想让他产生一种，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去跟他女儿好的印象。
结果他没想到程然真的有勇气追来。
当看到所有人都快速上车，想要去拦截程然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于是，救醒李婧竹后，也急匆匆的赶来。
李婧竹在车上已经了解到真相，急的眼泪直掉，直到此刻，看见如此凄惨的程然，她的心都碎了。
程然对这些人微微一笑，说：“快救馨悦。”
然后整个人，就向后倒去。
太累了！
也太疼了。
浑身都疼，酸的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了。
程然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就连倒下去的动作，都仿佛被放缓了许多许多。
“嘭”的一声，倒在地上，他的眼睛看向人群，那些熟悉的面孔，顿时都露出紧张与焦急的神色，急匆匆又缓慢的向他冲来。
所有的事物，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慢动作。
他看着他们张着嘴大声喊叫，把他围起来，又抬起来，送上一辆急救车，这中途，程然只感觉很漫长，却听不到声音。
他被送去了医院。
被各种检查治疗。
这一过程，他都是清醒的，直到要给他手臂做手术，打了一针全麻的麻药，他才彻底昏睡过去。
……
……
医生办公室内。
“我们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负责程然的主治大夫，是辛阳市龙坛医院最好的医师。
可即便这样，他也满脸苦涩，神情无比焦灼：“全身器官都在缓慢的衰竭，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扼制。”
程锦东双眼猩红，两只手握成拳，放在桌子上瑟瑟发抖。
刚刚，程然被推进病房后，程锦东就被主治大夫叫道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并告诉了他一个噩耗。
“这个衰竭的过程，也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并不像一些其它迸发症引起的急速衰竭，而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在发生。”
程锦东红着眼问：“那……他还有多长时间？”
“不确定！”主治医师摇摇头，一脸无奈。
程锦东相信他的话，因为他甚至比主治医师更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像一台机器，超负荷的运转，势必会带来许多负面影响。而他们程家血脉中有一个特殊的性质，就是可以进入某种暴走的程度，从而短时间内，把身体里的潜能挖掘出来，并超负荷发挥。
从某个方面讲，这本身就是一种伤身的透支。
而程然在这种程度上，又二次爆发。
他不敢想像，能杀死一名神武境强者，这究竟需要透支到什么程度。
“一点办法都没有？”程锦东沉声问道。
医生苦笑着摇摇头：“程先生，实在是抱歉，病症我们医生可以治疗，但衰老，谁都阻止不了。”
“小程先生，此刻就像是一个进入暮年的身体，他衰竭的程度非常缓慢，也就像是一个急速衰老的过程。”
“以目前我们的医学水平，还做不到阻止这一过程的能力。”
……
……
另一方面。
程然的病房外，本来聚集着很多人，甚至，把医院住院部都填满了，谁都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在马君出面劝解。
“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我也非常揪心，可现在问题是我们都挤在这，不仅对大哥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惊吵到他，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所以大家先回去，有心的话，从明天开始，大哥醒了以后，你们分批分次的来看望大哥也不迟。”
人们虽然很焦虑，可知道马君说的没毛病，所以最终还是散去了。
所以，当程然醒来的时候，他的病房里，只进去了一个人。
程然张开眼，看到了一个令他十分意外的人物。
李海。
李海，就静静的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放置于膝，面容严肃而沉静。
“你醒了？”他不悲不喜的问。
程然想要坐起来，可刚一用力，胳膊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李海见状，连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伤那么重，就别逞强了。”
程然心中十分复杂。
面对李海，他心里是愧疚的，所以：“对不起！”
李海一怔，诧异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程然苦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李海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重重叹道：“唉，说起来，这事还得怨我，是我当时急昏了头脑，才逼着你去给婧竹报仇，所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程然摇摇头：“不，您没错。”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急忙又问道：“婧竹跟馨悦没事吧？”
李海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嗯，她们只是受了外伤，并无大碍。”
闻言，程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海也跟着叹了口气。
但是接下来，他却苦笑一声，说：“老了，越来越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程然错愕的看向李海。
“想通了！”李海忽然微笑道：“一个女人没有比遇到一个可以为她连命都不要的男人，更能让她庆幸的事了。”
“我跟婧竹她妈虽然比较传统，接受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观念，但也不是瞎子傻子。”
“经过这件事，我开始相信，婧竹跟着你，会比我们的安排更让人放心。”
“伯父的意思是……？”程然诧异道。
李海摇头笑道：“没什么意思，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既然拦不住，我们就不想拦了。”
听到这句话，程然本来应该是开心的。
可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身体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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