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梅眼神上移，似是想透过屋顶回到当年那些恣意时光中去，眉眼中染着浅浅的笑意，是名之为幸福的暖意。
常青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祺梅，看到他这个样子莫名的心头一突，像是被感染到了一般。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幸福吧。”
祺梅点头，笑着看向常青，“是啊，被人护着在乎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你知道吗？”祺梅伸手拿起一粒葡萄，眸中光点闪耀，“妙南也是极爱食甜葡萄的，我与她也是因为一株葡萄而结缘。”
“若不是她心有所属，我当真想与她成为仙侣，就那样一直守在她身侧。”
常青知晓祺梅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可他并不觉得祺梅对妙南有意，更多的应该是亲友之情。
见常青没有说话，祺梅自顾地将葡萄填入嘴中，咀嚼了一下，丝甜的汁液瞬间充斥其中，涌入祺梅心田。
“那时还并未有什么仙魔之分，祥祎山是为修行界中第一大灵山，我因为受到山中福泽滋养，隐约有化形之势。”
祺梅眯眼，脑中浮现出当日之景，虽说已过了这么久，许多事早就不知被祺梅抛在了何处，可偏偏那日他记得尤为清晰。
“才舟与妙南同为山主源立的徒弟，一个浑身带满戾气，一个是雪山遗存的蓝凰，要知源立当时除了以负与庭鄂两位徒弟外，便再无意收直系弟子。才舟两人被源立突然带回祥祎山，还收做徒儿，一时惹了不少人眼红，才舟本就性冷，妙南又不甚在意这些，在山中倒也算是安稳。”
想到此处，祺梅轻笑了一下，常青抬了抬桌上茶壶，见有茶水便倒了一杯放在祺梅面前。
“我是源立第五位弟子，也是他的关门弟子。其实师父当时并不想收我，只是妙南坚持，甚至于威胁师父说他若不收我为徒，她便想尽办法逃了祥祎山，最后师父无奈，只好同意，我也就这样走运的成为众人艳羡的对象。”
祺梅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的梅花香气顺着鼻尖流入心窝。是常竹所泡，唯独少了他梅仙的灵气，他扯出一抹不算太牵强的笑颜，看向窗外。
“师父当时严令禁止才舟与妙南下山，妙南每日被憋在山中修行，看着以负与庭鄂外出游历羡慕不已。山中其他人对妙南虽说客气，可终究是心有芥蒂，她除了修炼每日便以缠着才舟为乐。”
“那时才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整日里沉着一张脸，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都够让人退避三舍的，更不要说与人交流了。”
“所以青竹父亲其实是才舟前辈。”常青沉声问道，但语气中全是肯定。
祺梅愣了一下，随即摇晃着折扇，笑道，“你不是应该早就猜到了吗？”
常青点头，“只是想再确认一番罢了，我想不止是我，青竹心中应该也是早有疑虑。”
祺梅有些呆呆地看向常青，薄唇轻吐，“有疑虑便有吧，反正她早晚会知晓的。”
“世人只知天帝天后为源立嫡传弟子，倒是没有多少人知晓你们三人，想必在祥祎山的那段日子定然也是才舟前辈最无忧的时光吧！”
常青是自小便听过才舟名讳的，可那时他知道的只是才舟成为魔族首领之后的事迹，在那些传闻中，他实在听不出能让才舟快乐之事。
反而那些不被众人所孰知的时光，才应该是他们真正难忘的。
“也许是的吧，师父将二人禁足于山中，一是怕妙南蓝凰之身被有心人利用，二是怕才舟做出伤害别人之举。”
说到此处，祺梅不由冷笑了一声，那时的才舟只是个懵懂少年，性子是偏冷了些，可并不存有害人之心。
初次见面时，妙南因为与才舟在后山争抢一串甜葡萄而将他误伤，是才舟用他的灵气帮自己化形，这才免了祺梅半路枯萎的命运。
妙南起初也是因为对祺梅有愧疚想要弥补才处处照顾，而才舟才是真正救了他性命之人。
“真是可笑，才舟生于黑暗，所以他们便害怕才舟接触光明，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师父收才舟为徒，只是为了提防他，山中子弟眼红于他，唯有妙南，像是黑暗中的萤火一般，努力地在才舟身边发着微弱的光芒。”
“雪山凤凰一族泯灭，祥祎山灭门，与才舟前辈有关？”
常青记得在雪女的记忆中，那日源立带走妙南时怀中还抱着一人，想必那人便是才舟。
祺梅睁大眼睛看着常青，倒吸一口冷气，“你真可怕，这都能联系到。”
“这你就说笑了，我也只是猜测。”常青耸肩，看向祺梅，“若是换作青竹，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祺梅也不扭捏，直接张口回他，“没错，全都是因为才舟，但非他本意。”
“我还想知道，才舟前辈与钦瑜仙君到底有何关系？”
常青相信，这世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如此相像的两人，更何况才舟还是从雪山出来的。
“世人皆言金凤只有钦瑜一人，可若青竹父亲是才舟，那她又怎么会是金凰？”
祺梅垂眸，眼神瞥向别处，不想回答，常青见状，又试探性地出声道，“他是另一个钦瑜仙君？”
祺梅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常青，常青见状轻勾唇角，“先前在雪山时，我们从雪女的记忆中看到，天帝说妙南腹中孩儿是钦瑜仙君的……”
祺梅定眼看着常青，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反而他才是像刚刚得知什么惊人的秘密一般。
青竹听常竹说祺梅一直待在常青房内，顿时不淡定了，起身便要往那处赶，才舟与常竹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才刚到门口，青竹推门的手一顿，便听到常青最后说的那话，也想起来先前他们确实在雪女的记忆中听到以负和雪女说妙南怀有钦瑜孩子。
青竹转身，看向身后才舟，眼神幽深不见底，丹纯轻启。
“如楚充那样生出两个魂体的例子，必然不是只他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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