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有出息了，李东阳也是高兴得很，盘算着到了给太子上课的日子，早早地就朝着詹事府走去。
诚如弘治皇帝说的那样，太子虽然性子顽劣，不爱舞文弄墨，反倒是喜欢舞枪弄棒，外头甚至还有传言其“望之不似人君”，但这些都不重要，昨日太子殿下的表现，智取宁王府，足够向世人展现这位皇子的不凡了。
当然，还有自己这位老师的水平之高。
詹事府内，李东阳已经习惯了总喜欢故意姗姗来迟的朱厚照，不料今日太子殿下居然到的比自己还早。
“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师傅，您辛苦了。”
两人互相见了礼，随后朱厚照就规规矩矩地落了座，李东阳总觉得今天的太子殿下有些不一样，不故意迟到也就罢了，居然还对自己如此客气，压下了满心的疑惑，只当是太子突然转了性，李东阳便开始了今天的授课。
“殿下，我们今天继续讲上次的《信，君之大宝也》，人无信不立，信乃人君之大宝，他日殿下若为人君，万万不可忘了这信义的重要性。
”
“正所谓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
听着李东阳在上面摇头晃脑地口若悬河，朱厚照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前世作为一名历史研究生，这些之乎者也的玩意儿自己高中时就早已经倒背如流，现在自己坐在这儿无异于大学生去幼儿园上课，除了寂寞还是寂寞，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朱厚照还是耐着性子听这老师讲了一会儿，便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李师傅，今日的课程就是讲这《信，君之大宝也》吗？”
“殿下勿急，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凡事更是讲究循序渐进，需要一步一步来才好。若是殿下觉得这文章有些难懂，我们可以多讲几日便是。”
李东阳还是很敬业的，好歹也算是半个帝师了，知道自己这位学生以前基础不扎实，生怕朱厚照听不懂，连忙开口宽慰道。
“李师傅多虑了，本宫的意思是，我自幼天资聪颖，此等粗浅之谈无异于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根本不值得本宫为其浪费时间，以后这等浅薄之物，李师傅就莫要再拿出来敷衍本宫，耽误本宫的学业了。”
看着朱厚照一脸的风轻云淡，李东阳的老脸不由得抽了抽。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位小祖宗怎么可能突然变得乖巧懂事了呢？
不过听着朱厚照一口一个“粗浅之谈”，甚至还说自己敷衍了事，耽误太子学业，李东阳立马就不高兴了。
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是自己不尽职呢！他日太子学业不精，岂不是还要拿自己来顶包？
“殿下此言差矣！涑水先生的传世之作，怎能用粗浅二字来形容？臣倒是以为殿下不应该好高骛远，先把眼下的东西学懂了再进一步也不迟。”
没错，就是怼得这么干干脆脆，这就是一位三朝老臣，一位户部尚书兼任内阁大学士的底气！我李东阳好歹也算是当世大儒，岂能受此等羞辱！
“哦，好高骛远倒是言过其实了，诚实向来都是我朱厚照最大的优点，这粗浅之谈本宫倒是已经倒背如流了，李师傅若不信，考校一番便知。”
朱厚照依旧一脸的不在意，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落在李东阳眼里却是已经有些令人气恼了。
“那臣就洗耳恭听了！”
“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是故古之王者不欺四海，霸者不欺四邻……”
话音刚落，朱厚照就一口气将整篇文章洋洋洒洒地背了出来，无论是句读之处还是音译之文，没有丝毫错误。
这下子轮到李东阳震惊了，刘瑾更是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自家的太子殿下，太子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吗？莫说这么长的一篇文章，你就是让他去学一学童生开蒙的玩意，他也是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的。
可现在就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丝毫的弄虚作假，更没有行什么方便之门，太子殿下简直就是倒背如流，焉能不让两人震惊！
“殿下大才，实乃我大明之幸，百姓之福啊！”
李东阳快要激动的老泪纵横了，自己辛辛苦苦在詹事府教导了这么多年，殿下总算是开窍了，苍天有眼，祖宗保佑啊！
看着两人震惊的模样，朱厚照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但一想到昨日李东阳这老东西在父皇面前把自己夸上了天，朱厚照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师傅，本宫听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又何况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更是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不知李师傅如今可依然在学习？”
一听太子殿下张口就是三句妙语，李东阳更是心生欢喜地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学海无涯，臣自然也会在闲暇之余读书。”
“那本宫但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二了。”
“殿下但说无妨。”
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朱厚照第一次主动向自己问问题，殿下果真是开窍了！
“昨日本宫出去吃面，店家问我要什么，本宫说要一碗冷面，店家应下，旋即本宫又说将冷面换成热面，店家依旧应下，并给本宫上了一碗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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