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不完，灾民最多一万石出头就够了。”秦时。
“不是说司农寺已经在负责筹集粮种了么？他们吃干饭的么？要来打劫你一个粮商？”
“也许是瞧着‘章少青’太好欺负了？”秦时叹气，“之前的五十万石粮食，给得还是太爽快了些，倒是叫他食髓知味。”
“那‘章少青’好欺负么？真给他？”
虽然她的随身仓库里，粮食已经多达百万石了，但这么便宜李铭，还是有点不得劲。
“真给他！但我说凑不出来这么多粮种，只能每年给两千石。”
“分期付款？十年结清？”她瞄了瞄秦时，并不觉得他能叫李铭活满十年。
“对！我说可以给二十年，他马上就同意了。”说完，站起来走向水盆，开始洗脸。
凌枫抽了抽嘴角，等你把他弄死了，就直接赖账是吧...
“那他不会再找你要粮食了？”
“应当不会，他还是要脸的，不想丢人丢到别国去。”
秦时拿起手巾擦了擦脸，又坐回凌枫身边，示意她该抹药了。
“别国？”凌枫拿出过敏药的解药，边抹边问。
“嗯，我告诉他我的粮食都是从周边小国弄来的。”
凌枫想了想就明白秦时为什么这么说了。
大唐的粮食交易要去官府签红契，意味着朝廷对粮食的流向有很明确的把控。
这五十万石粮食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李铭不可能不去查。
从他国运来是个不错的说法，但是...
“两国之间的交易，不是也在朝廷监控之下么？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李铭，你在搞走私？”凌枫问。
“朝廷监控，只是不让商人把盐、铁、粮食卖去别国。至于能从别国把这些运回大唐的人，为什么要管？”
秦时的脸在药物作用下，慢慢的恢复了，他又站起来去洗脸，还不忘接着往下说。
“这样有本事的走私商人，李铭巴不得越多越好呢。”
好像很有道理啊。
“你这回就免费送他粮食？就没要点什么东西？”
上回的粮食，好歹换了药厂的地呢。
“只要了个粮商的凭证，对李铭来说，这就是张纸。”秦时撇嘴，觉得很亏本。
有了这个凭证，就有了开红契的资格，这是以前定王府一直想要的。
府里经营多年也不过拿到了三张凭证，可以走私点粮食给定北军，现在他居然开始嫌弃这玩意儿没用了。
“那你怎么没要点有用的？”
“上回正是李铭愁粮食的时候，他自然好说话些，这回的粮种他又不急，不会给什么实惠的好处的。”
所以他索性只要了这么一张纸，给李铭留点好印象，还指着他给药厂背书呢。
说到找李铭要好处，凌枫忽然想起来她空间里的那一大堆宝贝，似乎还是她比较赚啊。
“唉？李铭还没发现司宝库空了么？”她问。
“好像还没，他最近忙得很，还没功夫开司宝库吧。”
李铭确实很忙，他忙着安置灾民，忙着算计孙文义，忙着排查自己的心腹还有没有背叛的。
“好期待他跳脚的样子啊。”凌枫惋惜。
只是她等到灾民要返乡了，也没等来李铭跳脚的消息。
二月初十，凌枫和秦时在雪堂街的小院子里见了朱玉江，听他汇报冯翊的事。
朱玉江是秦时从商行调来的管事，三十来岁，胖胖的，笑起来像是弥勒佛。
“主子，朝廷已经在组织灾民返乡了，第一批一万多人已经走了有半日了。”
“十万多灾民没出什么乱子吧？”秦时问。
这次之前，大唐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天灾，灾民迁移数量是六七万，那时出了不少事。
“主子仁善，粮食给得充足，倒是没出什么大乱子。咱们雇灾民修房子，还让他们赚了不少铜板，回去后应当能顺利生活下去。”朱玉江回。
凌枫笑得很欣慰，有一种深藏功与名的豪气，在心中荡漾着。
“药厂建得怎么样了？”她问。
“雨林村南面无人居住，两个厂区修了一个月，已经初具模型，下个月应当能完工。”
“这么快的么？”
“主要是人多，许多家里壮劳力多的西北百姓，还想留下来干活，都打算让家人先回去春耕呢。”朱玉江回。
“那雨林村的百姓迁移得怎么样了？”
“已经全迁移完了，属下找了块地，修了些简易的屋子，供他们暂时居住。”
“他们没有怨言？可有闹事的？”凌枫问，她是知道现代那先钉子户有多难缠的。
“没有，村长在村里威望很高，有他相助，还有朝廷诏令，事情很顺利。
另外咱们给的补贴银子很足，村民都很高兴呢，对属下等人也很友善。”
“这就好。”
凌枫松了口气，看来没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现代闹事的多，估计是钱没给够。
也可能是古代的百姓比较容易知足。
“地方已经腾出来了，单身宿舍楼和食堂是不是也能开始修了？”她问。
“是！河水已经化冻了，木材砖石在路上了，三四天就能到冯翊，一到就能开工。”
“多久能修完？”
“孟先生估了时间，最多到三月底，一期工程能全部结束。”
凌枫点头，也就是说，她下个月就能开始先招聘了。
问完了冯翊的事，他们就回府了，秦三已经等了好一会，他是来汇报西北的消息的。
他们去了小书房。
“检灾御史昨日回京了，他们一进京就入宫了，连家都没回。”
“看来西北的事不小啊，这次西北官场要空一大片位置下来了吧？”秦时推断。
“主子猜得没错！雍州二十八个郡，参与强制征税的有二十一个！”
这是一个很让人心惊的数字。
“这么多欺上瞒下的官？李铭该气疯了吧？”凌枫。
“确实气疯了。所有涉事的官全被免职了，个别参与肆意屠杀百姓的，已经在押解的路上了。”
“刘宏呢？”秦时问。
“他是罪魁，回京的御史拿到了一些人的供词，指证是他主导征税，这些御史回京途中甚至遭遇了刺杀！”
“李铭怎么处理他？”
“他下旨给了李道兴，暂时接管西北军，押送刘宏进京。”
李道兴正好在西北军中，本来今年就到了他该回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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