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间的碎发到现在还是半湿的——被冷汗打湿的，有几缕微微遮住了眼睛，映衬着她白皙到不正常的脸色，越发显得虚弱。
林舒夭微微蹙眉，闭了闭眼，放轻了声音，说道：“江迢……我难受，有点心慌。”
江迢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是故意为了转移话题，才会难得表露出自己的不适。但她脸上真真切切的苍白，还是让他心中的薄怒慢慢平息，说白了，更多的还是心疼。
“先把糖水喝了，然后我们回家。”江迢到底还是放软了声音说道。
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林舒夭悄悄松了一口气。
林舒夭伸手准备接过杯子，却冷不丁被江迢看了一眼。
想了想自己现在确实还是头晕目眩的，能不能拿稳杯子都不一定，便乖乖地就着江迢的手喝完了这杯糖水。
低血糖的症状确实还没有完全消退，林舒夭缓了半天才缓过站起来时眼前的黑雾。
任由江迢抱着怀里，慢慢坐到了车里，并在回去的路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迷迷糊糊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江迢“抱”回了家里。
刚醒的林舒夭有些发懵的看着江迢，后者淡定的将她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披在林舒夭身上的外套滑落，被她下意识的捞住，闻到了熟悉又能让她安心的味道，低下头，才发现是江迢的。
她抬头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人。
“我先给你煮点粥，吃完再睡好不好。”
林舒夭点了点头。
江迢说完便径直走进厨房里面，熟练的淘米煮粥，自从两个人正式同居之后，只要江迢在家，便不会让林舒夭进到厨房，虽然林舒夭不说，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枕边人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从厨房出来，江迢一眼就看见了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林舒夭又陷入了睡眠之中，心里既心疼又无奈，转头进浴室往浴缸里面放水，细心的调试水温之后才回到客厅。
“宝宝？宝宝？”
“嗯~我不小心又睡着了。”林舒夭还是迷迷糊糊的。
“水放好了，我先帮你洗澡吧。”
刚醒的林舒夭乖巧的点了点头，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扭扭捏捏，很自然的伸出双手环住了江迢的脖子，任他将自己抄膝弯横抱起，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雾气腾腾，“要不今天头发不洗了吧，下午头还疼着呢。”
“要洗，今天出现场了，感觉都粘到尸臭味了。”
江迢对于林舒夭的话向来都是无条件的答应，轻笑了一声转头挤了洗发露就开始帮她洗头发了。
半个小时后，林舒夭被江迢放到了大理石面的洗漱台上，洗完澡显示精神了些，晃悠着双腿等着江迢拿来吹风筒帮她吹头发。
这也是她最享受的，江迢很高，一米八多，林舒夭坐在洗漱台上刚好可以头靠在他怀里享受她专属的吹发服务。
头发吹好，粥也刚好可以吃了，江迢心疼她，便让林舒夭靠在沙发上盖着羊绒毯子，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她。
等到江迢洗完澡出来之后，林舒夭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她睡觉一向怕冷，像只猫咪一样会不自觉的向热源靠近，今天人本来就不舒服，几乎一粘枕头就又睡去了，江迢静静的在旁边躺了一会儿，便感觉林舒夭一点一点挪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夜好梦。
翌日，林舒夭在队长办公室坐不到一会，江迢就回来了，“结果出来了？”
“嗯，那些瓶子里的就是正常的水或者酒，没有任何问题。”江迢说着便把检验报告递给了林舒夭。
“那个黑色粉末呢？”
“是石墨。”
“……石墨。”
“为什么要找李鸣的前妻？”
“李鸣早几年待在车厂，后来因为工作失误被开除了，在他被开除的当天，他妻子便和他离婚了，并立刻搬离了李鸣如今所在的房子。程元出去走访之后，才发现本来李鸣这些年都未曾联系的前妻，有老邻居称前几天在附近好像见过她。”林舒夭看了一眼江迢的表情，并无异常，才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先去问问，当年的情况。”
李鸣的前妻徐广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懦弱的。
昏暗的楼道里，防盗门“桄榔桄榔”地慢慢打开了一条缝，门内的女人露出一头干枯的黄发，眼皮自上而下抬起，怯怯地打量着他们。
“……什么事？”
“您好，我们是市局刑警一队的，想向您咨询点事。”林舒夭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说道。
女人没有应答，依然沉默地看着他们，楼道尽头狭小的窗口透出的阳光完美遮住了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她依然没有半分想打开门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胆小，怕惹事。
林舒夭内心思索着，继续轻声说道：“您的前夫李鸣被人谋杀了，所以我们想来了解一下……‘’
“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
女人身子一抖，急急忙忙地打断了林舒夭的话，声音明显发颤。
“他死的前几天有邻居称在附近见到了您。”江迢冷冷地说道。
女人愣了愣，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林舒夭叹了口气，轻笑着说道：“现在，您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徐广琴犹豫了一下，缩回门里，半晌，门慢慢地打开。
屋子很老旧，也很黑。
沙发上放着一件未洗的衣服，上面有一块明显的黑色印记。
一进门，林舒夭便被屋里浓郁的烟味呛得咳了起来，她偏过头，努力调整着呼吸，却无济于事。
女人慌忙拿起茶几上装满烟头的烟灰缸，急急忙忙起身打开窗子，急声说道：
“抱歉，最近太累了，抽个烟提提神，家里没怎么收拾……‘’
江迢皱了皱眉，大步走到林舒夭身前掏出喷雾来，拖住她的后脑。
半晌，林舒夭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了。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女人一直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来抠去。
“您和李鸣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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