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虞珠”面色一怔，继而苦笑，“我以为我装的很像了。”
人皮面具揭开，露出一张温润而又清艳的面容，烈霏奴心头一跳，蓦然有种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她心头复杂，摇了摇头。
“你装的的确很像，可是他不会用这样的手帕。”
东虞珠用的东西都是极其精致细腻的，身娇肉贵的世子爷喜好奢华，便宜的不要，不好看的不要，用着不舒服的不要，除此之外，他不喜欢帕子上有香气。
兴许是上回烈霏奴的话太有杀伤力，自那之后，世子大人便绝了身上的香囊，连临渊偷偷捡回来的都勒令扔掉了。
而这方手帕虽是不掩精细做工，但是式样过于素淡，不像是东虞珠惯用的，而且那上面浮有暗香，淡若幽昙。
在牢里，他踏着绝顶轻功而来，附在耳边的那一句话没有任何破绽，同样的语调，同样的讨人嫌，烈霏奴没有丝毫的怀疑。
可是在方才巷中，他无意识递过来这条手帕，她便知道不是东虞珠了。
有些人的温柔是刻在骨子里，即便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依旧掩盖不住。
但是这种程度的模仿，必然是近距离观察过才能做的那般相像。
他是宫里的人。
烈霏奴又问了一句。
“你是谁？”
楚之珩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然而他只是摇头，敛下眉睫。“如果以后能再见到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从此后，他依旧在层层深宫，而她终于不用拘泥于这漩涡中心，今日一别，也许再无相见之日。
萍水相逢，点到即止，执着的真相或许并不是最重要的，烈霏奴眼眸深深，像是要把这一袭青衣映刻进心里。
然而，就在她转身一刻——
腕上一紧，已是被人狠狠抓住，楚之珩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其桎梏在自己的怀里。
男子身上清淡的香气漫入鼻尖，烈霏奴下意识抬手抵住那个胸膛，对方却已低声开口。
“这样最好，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里离他太近了，他怕自己曾经在黑暗中的一切被曝于阳光之下，他惊觉自己竟有些不敢面对她的眼神。
即使那发生在两人相遇之前。
楚之珩心中不无遗憾，不论是第一次学堂遇见，还是后来看似巧合的相逢，别有用心，亦或是无心为之，短短相见的几面，内心萌发出的稚嫩情意，终究是无言说出。
简陋的茶摊之上，两人互相错过的等候，到底是有缘无分。
腰上的力道异常的大，像是在诀别，烈霏奴静默不语，不拒绝，也不回应。
气氛凝滞，零露干咳两声，她神色奇异，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时间紧急，还是先赶紧走吧。”
“嗯。”
楚之珩沉默松手，只是谁都没看见他一瞬间眼底复杂的情绪，在烈霏奴跳下去后，零露在洞口张望，只是底下漆黑一片，早已不见女子身影。
她担忧道。“也不知霏霏以后还会不会回啊——”
话音未落，背后忽是袭来暗掌，零露不察，顿时被推入深深的密道之中。
楚之珩望着底下一片黑暗，神色晦暗。
霏奴，带上她，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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