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孙女是个相当伶俐可爱的小丫头，不过五六岁的模样，扎着小小的羊角辫。
因为近日缺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掩不住骨子里的活泼。
她一见到有贵客到来，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朝着裴清如几人甜甜地笑了笑，将家中仅剩的水端了过来。
云煜他们也清楚这家人的水基本所剩无几，急忙拒绝了小丫头的好意。
云煜同老人谈了几句，裴清如则蹲下身，与小姑娘玩闹了一会儿，他们这才在这一家子人的目送中，上了马车。
老人站在草屋门口，遥遥看着云煜和裴清如上了马车，目带希翼的说道：“有了这两位大人，我们的水患一定会得到解决的。”
小丫头也没怎么听明白爷爷的话，只是探头看着老人。
……
云煜和裴清如此行，见识了这水患的严重程度，神色都相当凝重。
他们直接进了御书房中，云煜和裴清如就这件事进行了一番讨论。
而在这之前，云煜还未入宫，便命着身旁的侍卫去调查了引流的源头。
侍卫走过来时，裴清如正垂着眼，盯着城西的一副地图，比划几下，正思索着些什么。
云煜命侍卫直说，侍卫快步走过来，屈膝下跪行了一礼，而后恭敬地说道：“皇上，娘娘。属下已经查到了，是城西林院外在府上修了一块地方建温泉，引了水井的水。”
这下一切便清清楚楚了，云煜和裴清如对视一眼，命侍卫下去，继续调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裴清如想着侍卫刚才的禀告，说道：“这种消息，常邑调查了这么久，就一点儿也查不出来？”
她不清楚，常邑到底是真的能力不行而调查不出来，亦或者是他与这位林员外有某种关系而导致他刻意装傻隐秘，无论是前头哪种情况，这都让裴清如对常邑这个人的印象相当差劲。
云煜也想到了这么一茬，对常邑相当失望，亏得他还将这件事全权交予这人。
他看向裴清如，暗暗地说道：“程笃湘这人能力尚可，眼光却着实不行，看错了人。”
裴清如也是沉着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常邑若是真傻、调查不出来这么明显重要的实情，那他的能力真的担当不起大理寺少卿这个重要的位置。
常邑若是刻意而为之，那这件事，他必定参与其中，甚至于从中牟利，值得云煜好好地调查他一番。
这一切，暂时还没有定论，他们也没有去找常邑的麻烦。
裴清如正想着这件事，目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有意提拔张客询，不如让他来试试插手这件事。若是能力尚可……就给他一个上升的机会。”
云煜也在裴清如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也隐约有些印象，是个才学不差的人，可惜性格憨厚老实又没有门路，一直在家呆着，没有一官半职。
既然是裴清如的主意，云煜也不会反对，他点了点头，命手下人将张客询召入宫中。
正巧，他也想看看，裴清如想要提拔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张客询活过了这么多年，也仅仅是在得了进士之时，迈入宫中一回。
如今，他正在家中，捧读着书卷时，宫中突然来人，让他措手不及。
那位负责传旨的公公进入了张府，见到张客询时，笑眯眯地开口道：“张公子，皇上命我，请你入宫一趟。”
能够在宫中活的长久的公公皆是人精，从皇上和皇后的反应中，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位主很有可能被提拔上去，自然端着一副极好的态度。
张客询有些受宠若惊，急急忙忙拿了银两赏了公公，而后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确保衣着得体，这才随着公公进了宫中。
他被公公领到了御书房中，见到了云煜和裴清如二人，他毕恭毕敬地下跪行礼。
云煜将事情简单地同他说了一下，张客询听得一阵心惊，而后又听得裴清如说道：“这事一查下来，常邑可能脱不了干系，你还做这事吗？”
裴清如自然只是一语试探，也是给这个张客询一个反悔的机会。
当然，她心里头，其实本来就有了答案。
张客询与常邑虽然算是连襟，都是许家的姑爷，但却并没有多少感情。
身为庶出，许清葶与大小姐许清澜并就没有什么感情，在许家的存在感极其低。
而张客询和许清葶夫妇二人，在许家更是毫无话语权，更何况经过上次那事，整个许家都对他们相当不善。
这些情况，裴清如都略有耳闻，因而才毫不犹豫地让云煜将张客询召了过来。
张客询的反应果然如裴清如所想的一样，他只顿了一下，便面色如常地应下了这件事。
他也很清楚，这是自己的翻身之战。这差事若是能摊在自己身上，张客询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反悔。
皇上和皇后给了自己这么一个机会，他如今只听从这二人的差遣。
“很好。”云煜定定地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声，而后说道：“那个温泉就由你负责去拆了，朕要你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拆了。”
“既然是做这种事，以一介白身去做确实不妥。”裴清如在一旁，默默地提醒了一声。
一听到裴清如这相当明显的暗示，张客询低垂下的面上是一片惊喜，按捺住心中雀跃，等待着云煜的发落。
“皇后说的在理。”云煜直接肯定了一声，而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赐你一个探查官的名头，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论行赏。”
“谢皇上。”张客询急忙跪下谢恩，颤抖的指尖显示出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
他已经以进士之身混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多了个官职，即便只是个虚职，也值得高兴。更何况，皇上已经承诺，事成之后，允自己一官半职。
“好了，先下去吧，这件事记得做好。”
“是。”
从御书房出来后，张客询难以抑制激动的热泪，又怕堂堂男儿落泪引人笑话，一直低着头，激动地回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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