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幽林郡。
作为大夏王朝三十六郡之中近乎垫底的郡城,幽林郡地处偏僻,故而四处郁郁葱葱,人口稀少。
当然,这里的人口稀少,自然是与着阳邑城那般繁华的城市相比。
与着阳邑城那动辄百千万人口的城池,幽林郡不过小小十几万人口,在阳邑城内,着实是不够看的。
而在幽林郡内,陈家村人口不过百来户,与人口稀少没有什么干系,但同样和人丁兴旺,也沾不着边
陈家村顾名思义,十户之内,其中有着九户皆姓陈。
当然,其中还会穿插一些其他姓氏,都是后来搬入陈家村的落魄户。
而这些落魄户,在近乎姓陈,又几乎都是亲戚的陈家村,其实日子并不好过。
在陈家村村口的位置,有一栋有了些年岁的私塾,私塾四面漏风,已经有些破败不堪了。
但就是这样的一栋私塾,却是教授出了包括陈家村以内,方圆十里的数个村子的稚童读书习字。
私塾的老夫子,是一位已经年过耄耋之年老者,在四十年前来到此处,教授了一代又一代的稚童习字。
很可惜的是,不知道老夫子教授他人学问的能耐有限,还是说此地的风水过差。
四十年来,也没有走出一位真正的官老爷,只不过有着几人,做上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连最低的九品都算不上,只是几个未入流的小吏而已。
因为这般,村中大人都不愿将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反正读着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让自家孩子在家中帮忙干些农活,减轻家中的负担。
至于飞黄腾达的事情,这些乡野之人可不会想这么多,只会关心家中米缸还有多少剩余,以及家中的银钱够上几日的用度。
像他们这般的乡野之人,单单只是活着,便是已经拼尽全力了,哪里还能想到那么多?
这一天的老夫子,走入私塾之中,看着空空如也的私塾,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就在昨日,最后一位学童哭着跟自己说,恐怕自己以后不能再来这里听学了。
这一回,父亲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家里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弟弟妹妹都还小,所以他要帮衬着家里。
老夫子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错愕,只是点头同意了。
说等他父亲好了,其实还可以在过来听学的。
只是在看到孩子为难的神情之后,心中了然了。
孩子今年十四了,按照年龄来说,叫上一声少年也不为过,寻常人家,这般年纪都能够成家了。
所以孩子的这番话语,也不过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定然是家中父母不愿孩子继续在这里徒耗光阴。
只是明明知晓是如此,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期待。或许是那位孩子的父母想通了,亦或者今天会有其他孩子过来。
可是望着空空如也的私塾,老夫子心中有些失落。
自己本是家道中落的寒族出身,读了几年圣贤书之后,便是学着书中一些大家,开始负笈游学。
后来回到大夏王朝,却发现家中原本早已康健的老母已经过世,而其最后的遗愿,只是希望自己能够考取一个功名。
为了老母遗愿,他参加了自己从来不愿正眼瞧的科举,只为完成老母遗愿。
可惜天不遂人愿,连年科举,连年落地。
他也从一位青年,变为一位郁郁不得志的潦倒书生,最后还是在拖些关系的情况下,才给了自己一个不上不下秀才头衔。
虽然算不得什么大的头衔,但好歹也算是有个身份了,对于泉下的母亲,倒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这些年来,老夫子在陈家村办了一个私塾,虽然门下弟子不多,但是听着学童们那朗朗的读书声,老夫子总感觉十分安心。
至于自己的膝下,没能走出一两位金榜题名的小夫子,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只是有多大的遗憾,老夫子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毕竟自己都未曾金榜题名,那么自然不能要求自己的学生过多。
老夫子呆呆的坐在私塾之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以及一张张早已磨损的桌椅,老夫子陷入缅怀之中。
这些桌椅,都是自己一人,靠着一些木料,慢慢给做起来的。
做工倒也算不得什么精美,但是确实能用,只是有些东倒西歪,若是拿到集市上去卖,恐怕也得惹上一顿的白眼。
书桌之上,有着一位位学生以着小刀刻下的文字,多是一些儿时的烦忧而已,上不得什么台面。
“每天读书,真的是烦死了。”
“我喜欢邻村的二丫。”
“夫子的胡须怎么这么长?什么时候能摸上一把。”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老夫子看着写满课桌的文字,有些娟秀,有着则是歪七扭八。
有件事情,老夫子其实一直没说。在这些孩子刻字的时候其实在上面讲台上,手拿戒尺的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些倒也算不得什么特别的错误,不过只是不愿听讲了一些,他觉得没什么的。
毕竟当初自己在他们这些年岁的时候,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的喜欢读书。
呆坐了半天,老夫子从自己的书架之上,拿出一本做工极其简陋的红色文本,上面写有《赤松缘》三个古朴的文字。
这本书籍,是老夫子翻越了两三座大山,走了不少山路,把自己的脚都几乎给磨破了,这才是在集市上买到了这么一本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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