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二进去办公室，“杨老师。”
杨老师本来在办公室里等李红袖的，没想到竟然是江老二来的。
她一愣。
江老二连忙说道，“她四婶在大队开会，正好我也想知道孩子们这几年的情况，我，我就自己过来了，杨老师你不介意吧？”
杨琼：“……”
她笑了笑，“不介意，金宝爹，你坐。”
江老二哎了一声，在杨老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有些局促。
他还是第一次因为孩子的事情来学校。
对面坐着的还是……
还是杨琼。
江老二吞了吞口水，“杨老师，孩子在学校，没少让您照顾。”
杨琼摇摇头，“倒是都挺听话的，就是关于大花和金宝，我有几句话想要跟当家长的说说。”
江老二乖乖点头，“哎，您说。”
杨老师手指在桌子下捏着裤子，“大花这个孩子，说实在的，可能不太适合学习，要不是江婶子硬逼着，可能大花早就不想上了。
其实孩子并不一定非要走考大学一条路，现在辍学，回家务农，也不能说这就不是好出路，但是重点在于，大花就算是务农，肯定也不会太上心。
我带了大花五年，还是很了解这个孩子，她就是好吃懒做……您别生气，我是实话实说。”
江老二连连点头，“不生气，其实……我也是知道的，大花，大花让她娘给带歪歪了，这孩子从小就是好吃懒做，馋的很。”
杨琼笑笑，“孩子现在还小，坏习惯什么的，你们多看着点，兴许还能改正过来，倒是不打紧，只是金宝……”
“金宝怎么了？”
“您，识字吗？”
“很少。”
“那您看看这个。”本来杨老师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李红袖的，因为面对一个男家长说这种事，杨老师总觉得难以启齿。
可既然江老二来了，杨老师也没办法藏着掖着。
况且孩子毕业了，以后她要是想说，估计还背上多管闲事的帽子。
杨琼把一个小本本给了江老二。
瞬间，脸就红了。
江老二接过去，打开看了看，“这是什么？”
杨老师别开脸，“你直接看第十二页吧。”
江老二茫然的找到数字12，定睛看去。
看着看着……
他忽然把本子放下，而本子正面，写的名字，赫然是：江金宝。
江老二心里一凉。
杨琼这才说道，“你……我……我也看过了，我实在想不到这种文字会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写出来的，如今，上面一直在大力打击淫、秽、色、情，金宝这种做法，简直是顶风作案。
而且，我……我有点害怕的是，她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还描述的如此……如此生动形象，金宝爹，我觉得金宝，您们家应该……好好关注一下。”
江老二一阵子的愤怒过后，余下的也是满满的羞赧。
着实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看那种书，还是自己七八岁的女儿写出来的。
这……
让他简直无法接受。
江老二匆忙感谢了杨老师，带着金宝的本子，就跑出了办公室。
杨老师看着江老二的背影，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拍了拍脸颊。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看那种书，竟然是自己的学生写出来的。
那些形容，用词，姿势，让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姑娘，都想不出来。
江老二到了老宅门口，忽然就怂了。
他一个当爹的，要怎么样和女儿说那种事？
想了想，他还是先把本子揣起来，去了老四家。
而老宅里，江金宝几乎被老太太打去了半条命。
这次她真的求饶了。
她有预感，自己如果不求饶，老太婆今天肯定要打死她。
她一边求饶，一边说着再也不敢了，一边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老太才饶恕了她。
也是把江老太自己气的够呛。
暖宝安慰了一下奶奶后，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金宝，叹了口气。
走过去。
蹲下来。
说道，“我扶你回西屋吧。”
金宝也没有拒绝，一手搭在暖宝的胳膊上，慢慢起来。
不停地冷嘶。
疼。
太疼了。
上辈子这么疼，还是临死的时候。
暖宝把金宝送到西屋，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她并不觉得金宝可怜。
这是自作自受。
不管是金宝想要阻碍自己考初中，还是金宝对奶奶口出不逊，她都觉得金宝应该挨揍。
暖宝再回到堂屋，江老太已经在炕上躺下了。
暖宝蹑手蹑脚的出去，关了房门。
西延哥哥不知道去哪里了，暖宝打算回家。
在自己家门口，暖宝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二伯。
小姑娘脆生生的喊人，“二伯，你找我爹吗？”
江老二一惊，下意识把揣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转过身，“不……没，二伯就走走，走走，我……我回去了。”
暖宝：“？？？”
江老二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
暖宝好奇的盯着二伯看了看，茫然的摇摇头，二伯怎么怪怪的？
小姑娘没有多想，蹦蹦跳跳到了家门口。
却发现江老二刚才站立的地方。
落下了一个本子。
暖宝咦了一声，捡起来，“江金宝？金宝的本子？是二伯落下的？”
暖宝想了想，等下去给奶奶送窝窝头的时候，一起送去吧。
她就带回了自己屋里。
小姑娘响起平时杨老师总是夸金宝的字好看，忍不住想要看看。
小手随便翻了几页，“咦？金宝这是写的什么？”
她怎么都看不懂？
窗台上，依旧生机勃勃的冬凌草摇曳着枝叶，“小蠢蛋，小蠢蛋！”
暖宝伸出手指，弹了冬凌草一下，“杨老师没有教的，可能是因为金宝是神童，所以懂的比我们小朋友多啦～”
冬凌草哼唧一声，“念念，说不定爷也懂呢，爷好歹是接触过西洋草的国际草。”
暖宝想了想，觉得随便看人家的作文不好。
但是貌似每次金宝的作文被老师在教室里分享的时候，她都会很开心，“那好叭！”
独属于小姑娘的甜甜脆脆声音响起来。
刚刚好，秦西延经过窗台。
听到里面小姑娘的声音，脸色瞬间红透。
偏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还用声情并茂的语气，将那种话读出来。
秦西延深切怀疑，四叔给自己买到了禁一书……
他还以为小暖宝读的是四叔给自己买的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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